太阳过顶月西斜
在中国的古代诗歌中,具有民歌特色的经典诗词不胜枚举,最出名的有《孔雀东南飞》和《木兰辞》,这两首长诗是叙事诗,用诗歌的形式在讲故事。更早的同类诗歌还有屈原的《九歌》,《九歌》其实就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根据楚国民间的“祭歌”创作而成的。在当时的社会,人们相信祭神可以求得神对生产和生活的佑护,甚至认为神与神有同样的气质和情感,因此屈原在《九歌》里把神也写得与人类一样具有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当然,经过屈原加工后的楚国民歌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境界,屈原《九歌》里面的神已经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屈原通过诗歌在表达一种悲壮的、强力的爱国主义激情,这是民间的歌谣所无法相提并论的。如果说源于民歌的《诗经》是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的第一次繁荣,那么同样来源于民歌的以屈原为代表的《楚辞》就是中国诗歌的第二次繁荣。无独有偶的是,在中国诗歌史上的第三次繁荣期恰恰就是以《孔雀东南飞》、《木兰辞》、《十五从军行》、《陌上桑》这些具有民间特征的叙事诗为代表的汉魏六朝“乐府民歌”。《孔雀东南飞》其实就是一首民歌,全诗三百五十多句,是我过古代诗歌中罕见的叙事长诗。它以焦仲卿和刘芝兰的爱情悲剧为中心线索,层层展开故事,成功地塑造了一对具有鲜明性格特征和爱情坚贞、敢于反抗封建礼教的年轻夫妇形象。通过他们的被逼致死来对封建礼法制度的罪恶进行了血泪的控诉和批判。诗的最后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想象他们死后化作一对夜夜悲鸣的鸳鸯,双栖双宿在梧桐树上,以此寄托作者的同情,也表达了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和理想。这与后来的“梁祝化蝶”思想基本一致。民歌一般都具有这种表达现实主义思想的优良传统,民歌固有的艺术风格就是“清新活泼”、“通俗易懂”,普通民众喜闻乐见。民间的叙事诗歌是有其传统的,所以民歌发展到近代,一样保持了这种独特的传统,因此,我国各地、各民族都有自己的长篇大论,像藏民族的史诗巨制《格萨尔王》。《格萨尔王》千百年来就在藏民族的民间歌手间传唱。
广元地区的民间歌谣也有这样的叙事长篇“诗歌”,《月儿落西斜》就是一出广元各县区流行很广的川北长调民歌,同样是一首长篇叙事的“爱情悲歌”。《月儿落西斜》当然没有《孔雀东南飞》写得那样精致和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月儿落西斜》完全生于民间、长于民间、流传于民间,它不过是川北地区的一首长篇叙事民歌而已,当然不可能与《孔雀东南飞》比肩,也不可能有《孔雀东南飞》在中国文学史上的那种地位和价值。但《月儿落西斜》故事完整、结构紧密、情节曲折、刻画细腻、情感跌荡,缠绵哀伤,不失为中国民歌宝库中的鸿篇巨制。
《月儿落西斜》开场以月儿西斜“起兴”,从“女子相思”切题,由一位闺中少妇“思想小冤家,心里乱如麻”拉开了一出爱情连续剧的序幕。先犯相思,忧郁寂寞,寄情鸿雁,男子得信后赶回来与之相见,没想心爱的女子已经相思成疾、病入膏肓,然后是两人情意绵绵地互诉衷肠,女子一件一件地向心上人交代后事,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最后女子香消玉陨,男子痛彻心扉。歌曲通过“十想”、“十写”、“十劝”、“十送”、“十许”五部剧幕来反复咏唱,把生离死别的真挚爱情描写得荡气回肠,听来不禁令人潸然泪下。《月儿落西斜》之所以如此感染人,它也与《孔雀东南飞》一样是一曲爱情的悲剧,因为只有悲剧才更能引起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同情。综观古今中外的传世佳作,基本上是“悲剧”,只有悲剧才会令人刻骨铭心。现将《月儿落西斜》的歌词全文收录于此,供爱好者赏析。
引 歌
月儿落西斜,思想小冤家。
冤家不来我家耍,心里乱如麻。
(一)十写书集
冤家他不来,奴也不怪他,
写封书信拜上他,奴有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