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无尘
文/姚展雄

夏日周末，朋友约我去吃饭。也许是厌倦了都市车水马龙的繁华，疲惫了浮世灯红酒绿的喧嚣，朋友说带我去一处清幽的地方吃素食。 
长安之南，南山以北，高楼掩隐之下，翠竹环绕之中，一木楼巍然耸立，立柱翘檐，上书“素心铭”三个大字。当我站在它前面时，惊诧于还有这样一所去处：典雅又不失庄重，古朴亦透出奢华，淡淡清茗香，犹似故人来。 
走进去，迎门是一泓清池，水从景山上流下，滴答有声。水上卧一木桥。踏上桥，抬望眼，但见上悬两匾，一曰：歇下尘劳。二曰：回归本源。古拙的字，透出禅意。 
入素心铭，仿佛步入佛堂禅寺。檀香如缕，梵音似唱，秦砖汉瓦，古木青花，佛相庄严，置身其中，暂且忘却尘世的荣辱得失，一颗尘劳之心顷刻安顿下来，心头沁出了丝丝凉意。 
在一楼素膳堂，我们用餐。座是“梵天”雅座，桌是“秦砖”餐桌，服务员皆是青衣素服、不施粉黛的女子，每一道菜品的创制均出自佛门典故，每一道菜名的命名都来源名家禅诗，如“拈花微笑”、 “嗅梅知春“、“天心月圆”；再如“一苇渡江”、“磨砖为镜”、“雪地求法”。品着淡淡的绿茶，吃着清新爽口的素菜，欣赏着墙上法清法师的书画，可谓色、香、味俱全。食物入口，佛理在心，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餐毕，一青衣女子手捧木盒，说是可以抽签。签上有法清法师赠送的祝福语，若参不透，可请法师解答。我抽得一签，曰：“壁立千仞会九霄”。因难参透，遂上二楼禅茶堂求法清法师开悟。谁料时已过午，法师打坐休息。我们不忍心打扰，索性坐下来品茗。 
茶堂摆放的，全是仿明式家具，木桌石壁间有清流蜿蜓而过，轻纱幔帐下是水墨的写意抒情。 
素心铭的茶是精挑细选的上乘茶品，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午子仙毫，武夷大红袍，还有安溪铁观音。好茶须有好水，水是从终南山的一眼泉里取来的，水质清洁鲜活，略带一丝甜味，配以好茶，茶香逾发得醇了。 
一边品茗，一边捧读法清怀念其恩师妙湛法师的书《怀念妙老》，对法清法师的身世有了大概了解： 
法清系闵南人，三十八岁，闵南佛学院研究生，出家却已有二十四年了。二十五岁时，他曾远赴南美洲传教两年，归国后云游名山大川。 
妙老圆寂十周年之际，法清为恩师写书一册以寄怀想，书中所叙，令人感喟不已。虽遁入佛门，看穿生死，然而，当妙老往生极乐世界之时，法清还是不免心有戚戚焉。照片上，法堂寂寂，挽幛飘飘，法清独坐台阶，眼角眉梢，悲痛之情莫可名状。“寂静的法堂在告诉我，妙老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亲近妙老的我也该离开了……”法清向早已非复净土的南普陀挥一挥手，“只带甘泉，不带尘埃”，淡然而决绝。 
从此，便入了终南。住山结庐，潜心修禅。 
又二年，法清心有所悟，就在山下的一个村子建了一座宅子，起名为佛家庄。 
庄里小桥流水，绿树亭楼，幽雅宜人。常有高人雅士造访，品茗谈天，说禅论道，日日是好日。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在法清看来，悟透了，在小山村里建一座佛家庄就算不了什么。他要把深山“搬”进城市，“搬”进人心。 
于是，在西安小寨的闹市里就有了一个喝茶洗心的别致去处“素心茶房”。 
美中不足的是茶房有点小。二00六年五月一日，法清在西安高新区建了座更大的茶房，名字还是“素心”。他为此写了一篇《素心铭》： 
泉不在山，清者自清。鸟不在林，鸣者自鸣。斯是天道，唯本素心。浑金登堂烁，璞玉入室莹。楚河汉界事，老调莫问今。歌明月，品佳茗。无嗔恼之伤骸，无名利之劳形。商风易聚散，宦海易升沉。佛子曰：朴素真心。     

沉浸在法清法师的往事中，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两个钟头。 
服务员说法清法师打坐完毕，我们可以前去叩问了。 
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