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陕西、湖北交界的地方,流传着一首女儿思念男子的民歌,题目叫《月儿落西下》。鉴于歌词的内容太长,超过了《孔雀东南飞》,就不全抄录。在此,先录下《月儿落西下》之“序曲”,来供大家欣赏。在读者欣赏美妙歌词的时候,笔者也就趁此写下一点个人阅读“序曲”的体会。
《月儿落西下》序曲:四更鼓儿过,奴家睡不着,翻身起来床上坐,月儿往西落。月儿落西下,心想奴冤家,冤家不到奴家耍,心里乱如麻。冤家不来耍,奴也不怪他,写封信儿拜上他,奴有知心话。两脚转绣房,打开龙凤箱,月红纸儿取一张,纸上诉衷肠。纸儿折成行,墨儿磨成浆,砚台放在供桌上,自写自思量。手提羊毫笔,泪珠往下滴,眼泪汪汪写不起,愈写愈着急。忍下一口气,提笔写上去,要写当初我和你,并无二心起。
这首看似叙事为主的爱情诗,实际上起到了比抒情诗更能表达深厚感情的作用,这也正是这首民歌之所以成为家喻户晓的艺术杰作的重要原因之一。作者叙述的艺术特征之一,就是把自然时空和心理时空结合在一起。歌词中,作者一开始就交代了时间,四更鼓声刚刚响过,相思的情绪在床上辗转反侧,时间的记忆格外明析;在交代了时间的同时,接着就叙述了睡不着及其不能入睡的一系列情状,翻身、起床、对窗、望月,“月西落”深沉了前面思念的浓度,呼应了四更鼓的时序。第一节的时空、心绪的叙述起到了氛围烘托的作用,也引起了读者急于读(听)下去的急迫情绪,表达了夜愈深思念愈深,思念那个刻骨铭心的冤家。第二节就明白无误的告诉听众“奴”睡不着的原由,相思成了无法抑制、不可战胜的敌人。月儿落西下令人感伤的大自然景象与思念的“冤家”不能相聚的感伤情状,听众听到此能无动于衷吗?第三节叙述了什么原因造成异性朋友不跟“奴”在一起耍。按照一般情况,一些女子总是找男子的原因,可是这名女子是从找自己的原因开始的。“冤家”不来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怨他。但是,我仍然爱着他,我要把我的心掏给他看看。要找个平台,有个抓手,来寄托和表达,通过写信虔诚地告诉我爱的冤家。地震、火山爆发,总要找到断裂带和突破口。这个女子找到了写信倾诉之突破口,言为心声。第四节、第五节、第六节,写思念的女子写信的整个行为动作和心理活动的历程。这部分为了表达这个女子的情感细腻、姿态优美、动作敏捷、修养合度、才艺俱佳,叙述语言使用了表现力极强的动词,转、开、取、诉、折、磨、写、提、滴,催生素朴、感伤的语言构建,就像汉代的画像石、云南的梯田、大巴山的吊脚楼等,欣赏后带给我们的感受一样。《月儿落西下》序曲是这首倾吐爱情、回顾当初爱情过程的长篇叙事诗歌的引子,就像多幕剧前面的序幕一样。因此,要认识这首长篇爱情诗歌,就必须读懂序曲。下面笔者对其序曲里所表现出来的心理活动、心理时空以及回索与想象的时空作一分析。月儿往西落,本身是大自然的优美景象,能够唤起人们的美好情绪,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建康的人,一个有灵性的人,一个有知识的人,都能看到这种美景的。但,一个诗人看到,就会产生灵感,写下诗来;一个恋人、或热恋或失恋的人看到月亮,就会产生强烈的共鸣。恋爱的人会写出优美的思恋、或感伤的眷恋等诗篇,而失恋之人写的诗,那就不同了。前者诗里面能看到温暖、看到未来、看到希望;后者看到的是苍凉、是哀婉、心痛和悲伤。由此看来,一些诗谈论的意境,是指客观的景与主观情高度的契合所形成的画面。意境是由意象和具象构成。民歌的意象、具象往往很单一、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