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玉劳琢成
袁智强
十几年前一个阳光明丽的上午,办公室走进一位一身戎装的小伙子。未等我从书案上起身,他已大步趋前,“咔”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事介绍说:他叫白玉劳,是扶风县某乡的武装部长。
头戴大沿帽的武装部长自然属“武行”,但他到报社找我这个“文行”中人话题绝不会是发展民兵之类。果然,刚一落座他就从包里拿出一篇经济题材的消息。粗粗一看形成的印象是:文字虽然略显稚嫩,但选材较新颖,角度也独特,显然训练有素;书写十分工整,连写错的字都打了补丁,可见写作态度很认真。编辑有一个共同的心态:你尊重我的劳动,我自然重视你的作品。于是,从此稿见诸版面起,我和玉劳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编辑和通讯员之间的交往并形成忘年之交。
四千多天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段。其间,在部队打下写作基础的小伙子在新闻写作上迅速提高,其工作岗位的几经变迁就是明证。从乡镇武装部长到县委宣传部新闻干事,再到《扶风报》总编辑,进而到宣传部副部长兼外宣办主任,这一级级台阶上留下的是一串坚实的脚印,并且如歌中所唱的那样“一个脚窝一支歌”。至于歌中唱了些什么,白玉劳等数以千万计的通讯员们甘苦自知。
通讯员其实不在维持生计的三百六十行之中,或许为中国独有的这个行当确实为各类传媒培养了大批后备军,但其中的许多人以此敲开官场之门后弃之如敝履也是不争的事实。相形之下,玉劳的坚持尤显可贵。从乡上的部长到县上的部长,他早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官了,完全不必再写那些劳神费力还要倒贴烟茶钱的劳什子。但他却对行内的这个潜规则说“不”,至今乐此不疲,并且一篇接一篇地获奖,一次接一次地当优秀,甚至因此而荣立三等功。记得前些年报社开通讯员会,他的经验介绍就赢得包括我等“老报人”在内的满堂喝彩声。20年发稿6000多篇,他一年能休息几天?须知,不在新闻从业人员之列的通讯员“命中率”绝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啊!只需加上20%的“废品率”,就等于每天一篇作品。不知别人怎样,反正我这个从通讯员起步干了31年新闻工作的“知天命”者没有写出那么多稿件,得过那么多奖。
尽管我自愧弗如,玉劳对我这个“老师”还是恭敬有加。让他改稿,他绝无二话;毙了稿件,也无一丝不悦。印象很深的是前年,他已经贵为总编,仍坚持要我给《扶风报》工作人员和通讯员讲课,并在课后专给编辑讲版面设计。望着这位不停做笔记的老总,我不由想到:他取得一般通讯员难以企及的进步和成绩的堂奥,正在于超乎常人的勤奋和虚心。
去年,仍是一个阳光明丽的上午,玉劳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风尘仆仆地闯进我的办公室。他兴冲冲地告知我他要出新闻作品选的计划,要求我予以协助,我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沉默。
朋友出书,理当高兴才是,沉默什么?个中原委在于:我一贯认为新闻作品尤其是其中的主角消息是易碎品,生命力十分短暂,结集实无必要;即使要出,也应像别人那样体裁单一,出通讯集、评论集等等,笼而统之地出作品集似乎费力不讨好。
玉劳的计划最终还是说服了我,不仅觉得有如此这般的必要,而且认定这恰恰构成了本书的两大特色。首先,5个类型几乎涵盖了新闻作品的所有体裁,说明作者涉及样式之广,十八般兵器件件得心应手。叙而选材得当,主题深刻,角度新颖,结构合理,行文和对话语言精当;议而论点集中,开掘颇深,论据准确有力,论证过程严谨。其次,由于作者匠心独具并且肯下苦功夫,书中不仅有过去发表的新闻作品做主干,而且辅之以简洁、精炼的新闻知识,一些重点作品还附有后续报道。这样,本书就不独是玉劳本人文字生涯的一次大检阅,而且具有普及新闻基础知识的启蒙作用;既是“过去时”扶风经济社会发展的写照,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