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而鸣——读含展散文

 

春夏之交,生养之季,天道如斯,人不得不服。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有我的朋友携其朋友约我一见,并在言谈之间掏出一叠散文稿件盼我一读,我想,大约我给人早就留下了尖锐的印象,实际上我面软,从而立即答应一阅并为之小评。人生多艰,事若峰嶂,遂蜿蜒推宕到了今年,使我由衷地感到歉意。那个新的朋友名为含展,甘肃灵台人,我读的便是他的作品。

含展的散文显然给我留下了诗的烙印,经询问,验证了我的猜测,他确实曾经以诗叩击缪斯之门。以诗人而转为散文家的,或一手写诗一手写散文的,名仕颇多,余光中风流天下,周涛也是,于坚也是,陕西李汉荣也是,含展显然也是。这些人的共同特点为思维跳跃,感觉闪烁,读起来也爽快。当然诗是ji情的产物,所以有愤怒出诗人之言,而散文的意蕴与低回则在于叙述与白描的穿插,也在于思想的深沉和见解的独到。我以为含展注意到了这一点,并能做好。

诗人的散文往往长于抒情,短于融化典故,这也并非诗人文化不足,完全是诗人凭着才气表达思想,仿佛太阳本是光,它还借光干什么?不过诗在传统上也有典故与历史,读杜甫之诗,即可明白。只是毛泽东反对这样,从而中国的白话诗便有了白话的品质,其优点是劳动人民可以接受,不过它也就丧失了诗的厚重与博大。读含展的散文,发现他是善于用典故的,从而使作品呈现着历史的长度与广度,读起来既有爽快之感,也有橄榄之味。

我一向不看电视,不上网,是翻老黄历过日子,对文学界的节目知之甚少。近日见一熟悉掌故的朋友,才从他处知道现在有人——包括男的和女的,用身体写作,有人专拣错字和别字发难,有人以撂倒名仕为业,有人进行人身攻击,有人在拍王蒙的肩膀,有人纪念柳青,忽然感到文学界礼崩乐坏,诸侯蜂起,似乎谁都要当霸主,惟没有真正的百家争鸣之风。含展还年轻,又有才华,切盼开阔文化视野,体味艺术之本,了解散文之源流,戒油滑之气,采大家之华,在散文之外学道,不争一时之高低,从而做真作家,大作家。

二00六年三月二十六日于窄门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