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的人

?  八月的一天,城市的天空显得有些过分的明亮,而人们已厌倦了这该死的夏天,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一丝凉风刮过来,除了挂在墙上的空调机会呼呼地吹出热气。穿着白色汗衫的老头坐在街道旁边的树荫下,无精打采地摇着手里的扇子,脚边趴着的公狗吐出来长长的舌头,眼睛无力地望了一下公路对面那只小母狗,又懒洋洋地闭上了。
  和走过的千百个城市一样,夏日的午后令杜克是如此沉闷。他把手里的宣传彩页当做扇子一样摇动,双脚无力地踩在街边人行道的地砖上,慢慢往小旅馆的方向走回来。
  街道已被炙烤得毫无生气,很少有人来回走动,不过那条公狗倒是站了起来,它大约也是烦腻透了,想去亲近一下对面的伙伴。杜克看着它摇摇晃晃地穿过公路,试图趴到那条小母狗的背上去。
  “滚,你个狗日的。”老板娘的身影猛然从旅店的玻璃铝合金门内冲出来,恶狠狠地冲公狗踢出去一脚。不过这还是晚了一步,公狗眨眼间变得机灵起来,飞身窜回公路对面去了,而且不忘回过头来冲着老板娘哀怨地吠了一嗓子。
  这个情景终于让杜克感到一丝轻快,老板娘也不忘谄媚地对他笑一笑:“这狗日的,老想欺负我家花花。”她习惯性拍打了一下双手,“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生意不错?”
  杜克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没有,还是老样子。”说完便钻进了旅店那扇半开的小门。像往常一样,他把那个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手提包,搁在写着‘服务台’三个字的塑料牌子旁,坐在了柜台跟前的木头凳子上。在这里,正好可以感觉到对面墙上空调吹过来的凉气。他房间里那个破空调过于老旧,已经吹不出凉风了,如果不是老板娘每天便宜了十块房钱,那简直不堪忍受。
  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娘抱着她的花花,也从那扇半开的小门挤了进来,随即又用脚后跟关上了它,扭捏的身段使人很难想象之前她是如何迅如闪电地冲出去的。那件蓝花白的棉质连衣裙,也许是因为她刚才的行动过于剧烈,腰身的一些地方显出了浸湿的长线状印迹,贴在她丰满的小腹上,而那只小母狗,把它的四只爪子撑在了那里。
  “要喝点水吗?”她把小狗扔在了地上,回去柜台里面,掏出塑料杯子,从饮水机里接好了两杯水,一杯递向了杜克。
  杜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一饮而尽。这令老板娘有些兴奋,立即又为他重新接好了水,“外面太热了。你们这些做推销的还真是辛苦。对了,你到底卖的是什么?”她又拿起了杜克刚刚放在柜台上的宣传彩页,“我是说这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杜克记着这是她第三次问这同样的问题了,这实在令人烦恼。不过他不愿表露,毕竟这点不快并非如想象一般严重,更何况一间实惠的旅店确实为他的旅途增色不少。他还发现她的脸蛋似乎并不像她的腰身那样令人烦恼,不是吗?那细细的眉毛绝然看不出眉笔画出的痕迹,眼睛虽然有些疲倦,但那是眼影的过错;宽窄合适的脸颊印证了她少女时代大约也勉强可以算得一个美人坯子(如果不是鼻梁有些塌陷的的话);而且那嘴唇也不算太薄,若是不说出一些愚蠢的话来,也足以称得上是性感了。总之,杜克说服了自己,对于一个常年在外奔波的男人来讲,这不算太糟糕。
  “我想我得更生动一点才行,”杜克拿过来那张彩页,指着上面照片说道,“这绝对是二十一世纪最完美的科技,我叫它‘试卷自动研判仪’。虽然只有这么一点大,但它无所不能。我是说当它面对一张试卷的时候,只需要用它的影像探头对着试卷扫描一遍,它便能立判对错,告诉你这张该死的卷子到底要打上多少分,是不是很神奇?”杜克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当然,”老板娘疑惑着点了一下头,“你是说不管是语文、数学,或者是物理什么的,这都是一样?”
  “对,绝对一样。它无所不能。”杜克笑了笑。这让老板娘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