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还只是玛妮雅

1883年6月,16岁的玛妮雅从克拉科维中等学校毕业了,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获得一枚金奖章。按她的愿望是去法国的入学深造,然后再回祖国波兰做一名教授。

  可是,玛妮雅的家境已经很贫困了。做了30年中学教员的父亲不久前因为一个亲戚拉他投资于一种“神奇的”蒸汽磨而丧失3万卢布。这是他的全部财产。

  玛妮雅的父亲从此意志消沉。他常常不能自制地悲叹:“我怎么会损失那笔钱呢?我原想给你们最好的教育,让你们到国外去求学。我把一切希望都毁了。不久,我会退休,还得拖累你们。你们将来怎么办呢?”

  现在,他的四个子女——约瑟、海拉、布罗妮雅、玛妮雅——都得自己谋生。

  玛妮雅的哥哥约瑟正在巴黎一所大学进修。大姐海拉正在为做歌唱家而努力。二姐布罗妮雅高等学校毕业后,几乎承担了全部家务。

  布罗妮雅的梦想是到巴黎学医,然后回波兰做一名乡村医生。她已经节省出一笔钱,可是在国外学习费用太大,她这点钱远远不够。

  布罗妮雅的焦虑与失望,成了玛妮雅时刻在念的忧愁。自从母亲患结核病逝世后,布罗妮雅给了玛妮雅母爱一样的关照,她们姐妹俩最亲近。

  有一天,布罗妮雅正在一张纸上计算她有多少钱,或者不如说计算还缺多少钱。这是她第一千次计算了。

  玛妮雅在旁边说:“我近来想了很久,我也和父亲谈过了,我想我有了办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医科是要5年才能毕业的,而我的钱仪够学费和大学1年的费用。”布罗妮雅疑惑地说。

  “照我的计划办,你秋天就可以前往巴黎了。”玛妮雅镇定地说,“开始的时候,你用你自己的钱;然后,我设法给你寄钱去。同时,我也积蓄钱预备我将来去求学。等到你当医生的时候,就轮到我上学了。”

  布罗妮雅的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她觉出妹妹的提议是伟大的。“但是,我不懂——你赚的钱除了你的生活费和我的学费,你怎么还能有积蓄呢?”

  玛妮雅轻松地说:“正是这样,我要找一个肯提供食宿的家庭去当教师。”

  “玛妮雅,我的小玛妮雅。”布罗妮雅激动地抱住妹妹。但是,她拒绝用这种办法。“为什么应该我先走?为什么不换过来?你的人资比我好得多,你先走,你会很快成功的。”

  “啊,姐姐,不要糊涂,因为你是20岁,而我是17岁,因为你已经等了,很久,而我的时间还长得很——等你大学毕业,诊所开了业,那时,你再支持我上大学。”

  1885年9月的一天早晨,玛妮雅来到一家职业介绍所。她对办公室里的一位胖女人说:“夫人,我想找一份能提供食宿的家庭教师的职位。”

  胖女人用内行的眼光看完玛妮雅的材料。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你会英、德、法、波兰几国语言?”

  “是的,夫人,英文略差一些,可是我能教官定的课程。我离开中等学校时,得过金奖章。”

  “好的,我照例要做些调查的。不过,你多大年纪了?”

  “17岁,”玛妮雅脸红了,“不久就18岁。”

  1886年1月1日,玛妮雅在严寒中起程。这一天是她一生中的残酷日子之一。她勇敢地向父亲告别。她上火车,紧靠车窗,含泪看着飞雪罩着的父亲的身影在暮色中向后退去。她随时用手拭泪,可是刚擦干又湿了。

  在冬夜庄严的寂静中,玛妮雅坐了3小时火车,接着又坐4小时雪橇,终于在冰冷的深夜到达距华沙北边一百余公里的斯茨初基Z先生的门的。

  玛妮雅看到了高身材的Z先生和他妻子毫无光泽的脸以及向她注视着的几个小孩好奇的眼神。他们用热茶、和善的言词接待了玛妮雅。Z夫人带玛妮雅上了二楼,到了给她预备的住屋就走开了,剩下她独自对着她那可怜的行李。

  斯茨初基是一个乡村小镇,在周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