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森吉梅朵

森吉梅朵是北京人,画家,在德国生活过两年,高挑美丽,一个很时尚很自由的女子。她从小喜欢只身出去旅行。80年代交通还很不便利的时候,她就独自多次穿行于西藏各个角落。遇到无人区的地方她就步行,在牧民家里留宿,以至于现在,在许多很少被外人知道的地方都还流传着曾有一个汉族女子独自走过的故事。

  许多次在藏区,出家师父都鼓励她出家。她不以为意,出家又清苦,又拘束。10年过去,直到有一天,还是在西藏,出家的念头在她心里升起了,再也挥之不去。她到寺里问师父:“出家后还能不能喝咖啡?”师父想了想说,好像戒律里没有不允许喝咖啡啊。于是她就落了发。在西藏出家修行,许多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后来她下山,想到以前走过的地方有许多孤儿没有人看管,就决定要建一所学校,把这些孩子都领过来,给他们书读,照顾他们生活。想到就做了,也没什么计划,就像她的旅行。然而其间的艰辛,我想没有亲身经历过是很难体会的。

  我联系了森吉梅朵的学校,并收到了电子版校刊。校刊上有森吉梅朵在建校之初,写过的一封求助信,其中有一段这样写着—我的目标是:孩子们可以吃饱,有衣服穿,可以上学。对于世代生活在西藏偏远山区的绝大部分家庭来说,这目标是种奢侈。

  我要为孩子们建所学校,免费吃、住、学习。我们需要校舍、教师、教材、医药、被褥,我们想给每个孩子找到捐助者,一个孩子一个月180块钱。但如果你想帮助别人但没有很多钱,寄来几支铅笔,我们也会十分感谢。我曾经见到一个9岁的男孩坐在屋顶哭了两个小时,原因是他没钱买一支铅笔。

  我的理想就是让66个孤儿或者单亲、极度贫困的孩子能自立,学到文化知识、做人的德行,并有一技之长,将来能自食其力,并把卫生常识、环保知识和自己的医疗科技带回去,把一些很简单的小病解决。

  2006年9月,学校建成之后,她和志愿者给那些孩子洗澡。她说,得买香皂把他们洗干净,需要一百块舒肤佳,正品,不是这儿卖的搓不出沫儿的假东西。

  有一个小女孩几乎从来没有洗过头发,她给小女孩洗澡,一共洗了7次才洗干净。而且头发里还发现密密麻麻的寄生虫卵。没有办法,只好把孩子的头发都剃了。她一边剪掉那些头发一边流泪。

  还有这样一个小女孩,6岁,没名字,没户口,没有父母陪着长大。这天,很好的太阳,爷爷送她来到了森吉梅朵学校。和每个刚来的孩子一样,死都不肯洗澡。不过,终于洗了,换上新衣服、新鞋子。晚上,开始想家,哭。

  第二天,整天哭。活佛给起了名字:贡觉梅朵。晚上篝火晚会,她在放烟花时咯咯笑了。

  第三天,继续哭,听见学校大门开了,冲过去要回家。韦栋老师上课说:“我们欢迎新同学梅朵—”她点点小脑袋说:“明天回去哦!”她说长大要当老师。她画的拇指大的小人和小花,她写的a、o、e,很好看。

  一个10岁的小孩子问:“老师,云是可以捉到的吗?”“老师,我在山脚下家里,有时看云很低,就跑去捉它,云就跑到山上去了。我跑到山上去捉它,它又跑掉了。”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如果没钱上学,是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我又看到了她曾经写的这样一段话:昨晚到的昆明,输液到12点。之前虽然也一直病,但是因为事多一直忍着。本想到诊所打个针就回,去的半路上开始下雨,穿了个布鞋一水脚湿得冰凉。到诊所已经发烧,口腔炎症又引起来,真是疼晕了,嘴里跟含了块炭似的,立刻就倒下了……

  那样简短的文字,那样的艰难,让人心痛,然而,这个女子就那么一点点地支持了下来。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学校已创立了3年,她已经能很美丽地坐在一群孩子中间,笑容纯净,眉目之间都是和善。然而我却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