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独”的人,平时从不与人搭讪,行事愿意独来独往,用他人的评价来说,就是很“酷”。而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是从一个多么偏僻而落后的小乡村里走出来的。当我静静地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学教室里,聆听着周围关于前卫、游戏、美眉、名牌服饰的讨论时,我的心常常被拉到很远很远的家乡和很远很远的过去!
他们也不会知道,我的“独”在我儿时的表现,那其实是害羞和懦弱。
所以,小时的我是属于那种常常被别人欺负的孩子。然而,由于大喜哥的存在,那些欺负我的人总是落得比我更加悲惨的结局,久而久之,欺负我的人少了,我的童年过得还算无忧无虑。
大喜妈是个疯子,她坐在她家门前、我家屋后的一块躺着的墓碑上,嘴里嘟嘟哝哝的骂个不停,你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她的话没有对象,大多时候是自言自语。有一天,当大喜妈又在那儿嘟哝的时候,几个毛孩子围着她,向她投石子,而我正好跑到屋后面撒尿。我气坏了,仿佛他们投的不是大喜妈,而是我妈。于是我向他们吼道:你几个在弄啥?给俺滚开!
他们并不怕我,我在同年龄的一群人中是没有什么威信的。于是为首的那个,我看清了,分明是狗屎,他仗着一个妈的兄弟几个,总是欺负别人。他恶狠狠地说:小嘎子,你刚才讲啥?我的小名叫“嘎子”。
我说:俺要你滚开!他没想到我会对他这个态度,向前紧逼了几步,说道:你敢再讲一遍!并且用手抓住了我擦满鼻涕的棉袄。我一个“别子”在他行动之前把他摔翻在地。他的一群兄弟迅速跑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我,他从地上爬起来,朝脸给了我一巴掌,又朝我肚子踹了一脚。一股咸咸的味道从鼻孔倒流回嘴里,又从嘴角流了出来!我“哇”地一声哭了,接着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向他砸去!狗屎还算眼疾手快,身子一闪,躲过去了。更重要的,其实我并没有胆量真的砸他。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喜哥出现了。嘎子,你咋弄地?他问道。
他几个用石头砸你娘,俺还没讲几句呢,他几个打俺一个!我委屈地说道。一听说有人欺负他妈,大喜哥忽然凶狠得像只狮子,他脖子涨红,青筋都出来了。
哪个带的头?
狗屎!
大喜哥很壮,向狗屎走去的时候,狗屎吓得脸都白了,两腿颤颤的就要瘫下去。大喜哥一个“别子”把狗屎掀翻在地,他的头撞到墙上,鸡蛋大的一个疙瘩立马就起来了。狗屎的几个兄弟看到狗屎被打了,一窝蜂地涌向了大喜哥,如果在平时,他们哪个也不敢跟大喜哥顶一句。大喜哥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踢翻了。他发疯的时候,就连大人们都怕他三分,都说是愣头青,早晚非出事不可。大喜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
怕谁,谁就到。大喜家打油,大喜爹此刻正在油坊里烧糠,听见院子里有哭的声音,弓着背走了出来,看见大喜在里面,也不管是谁的错,拎着扁担就冲了过来。
是他几个先打嘎子的!大喜哥一边争辩,一边往外窜。
俺平时是咋交代你的?你喜欢打架,是不?俺今个就让你挨个够!大喜爹抡起扁担,狠狠地给了大喜一下,打得大喜“嗷嗷”直叫。大喜爹打人总是往死里打,这一下保准半条背都青了。不过他并没解气,抡起扁担就要来第二下。大喜见事不妙,赶紧拔腿往外跑。大喜爹追不上大喜,气得直跺脚,连扁担都扔出去了。
大喜往外跑的时候,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我们跑到坝子外的苇子地里,一人多高的苇子,钻进去,连影子都看不见。大喜哥说他背上疼,我帮他把袄子掀起来,果然有一条青紫色的扁担印。
我和大喜哥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家里早已经找翻天了。大喜哥不敢回家,跟着我到了我家。不过他爹正好也在我家,我妈正表情难看地训着他。
你说你打小孩子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