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 望 故 乡

黄舟山

 

  当我提上古老的木箱，带着浓浓的乡愁远离故乡之时，我又一次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哦！我的故乡，我低低的沉吟着…… 

在羁留异乡的日子里，思乡的感觉不时涌上心头。在每一个华灯初绽的夜晚，让我停下匆忙的脚步，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感觉，没有开始，也不必结束，那是一种没有由来和没有把握的触动，既可以让人喜极而泣，又可以让人欲哭无泪。如果它能发出声音，这声音至少是微弱而固执的；如果它能行走，那步履一定是蹒跚而执著的。可是它无声无息，短暂的刺痛，没有伤口，就被异乡的声音和风景抚平。

固然，我们早已属于他乡，可在异乡人的眼里，我们早已属于这里。我们跟他们一样，操着相同的语音，追逐着同样的时尚，我们甚至比他们更象这里的主人；故乡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在昨天，仿佛在此时，我们曾用生命的第一声啼哭和幼稚的童音呼唤过故乡，又注定会在某一时刻穿透时间和空间，呼唤着遥远的他乡。  

我在春天雨后初晴的早晨，回到邻县的故乡，村庄从沉睡中惊醒，前面的那条山乡大道还是露迹斑斑，成群的牛羊在安祥地啃草，牧童在路旁追逐着嘻笑着，桃花绿叶牵人心肠，梦的衣裳纷纷象你招手，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故乡的农民已在田野忙碌着，炊烟从屋前背后袅袅升腾扩散开去，我背着空空的行囊和已经疲惫的身心，一起回到故乡。这就是我们的祖先敷衍生息的地方吗？！我听到了久违的乡音。尘封的窗户，打开了遥远的记忆；我们曾站在这扇窗下，梦想外面的世界。我们生在这里，却命中注定要离开这里，这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辛？

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故乡》：“原来，所谓的故乡不都是异乡吗？”哦！我变得迷茫而忧伤，世事沧桑，青山依旧……

 我用心触摸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在遥远的他乡，我们曾用音符编织她，我们曾用心血浇灌她，我们曾用泪水打磨她；她的每条小路应该铺满红叶，燃烧着诗情画意；她的维谷应该写满着淳朴的遗风，饱蘸着空灵流韵；她的空气应该弥漫着醉人的酒香，浸染着离愁别绪。可是，对于那些依旧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这是故乡。

什么时候，对故乡的回忆，我们还会有割舍不断的感觉，夹杂着苦涩和痛楚。回到故乡的感觉，是细碎的、温暖的、潮湿的感觉，穿透了我们已经麻木而怜悯的心……当我又一次踏上没有尽头的归途之时，我回首故乡——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没有把握的企望？！

 哦！！乡愁啊，如轻烟似的乡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