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皓墓和庙,皆在丹凤县西7.5公里的商镇。镇西南、丹江南岸即商山。秦末,东园公、角(lu读路,一作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避虐政隐于此,年皆八十,须眉皆白,时称“商山四皓”。汉初高祖召,不应。后高祖欲废水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吕后用张良计,卑辞厚礼迎四皓,使辅太子。一日高祖宴会,见四皓跟从太子,须眉皓白,衣冠甚伟,奇而问之,四人前对,各言姓名。高祖乃惊,说:“吾求公,避逃我,今公何自从吾儿游乎?”四皓答:“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辱,故恐而亡匿;今闻太子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愿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高祖敬重四皓,因此感到太子羽翼已成,难以动摇,遂无废意。太子地位稳固后,四皓不受官,复还商山。高祖死,太子即位为孝惠帝。孝惠帝令人往商山迎四皓,四皓不出。今四皓墓在商山脚下,丹江之滨,古柏环绕,墓门矗巨碑,上刻“商山四皓”。另在商县城西2.5公里的金鸡原,亦有四皓墓,系旧时州县官吏为祭祀方便、免远途跋涉而设之假冢。
四皓庙,又称四皓祠,与四皓墓隔丹江而遥对,传为孝惠帝所立,现存之庙为清代建筑。
过四皓墓
[唐]李白
我行至商洛①,幽独访神仙。
园绮复安在②,云萝尚宛然③。
荒凉千古迹,芜没四坟连④。
伊昔炼金鼎⑤,何年闭玉泉⑥。
陇寒唯有月⑦,松古渐无烟⑧。
木魅风号去⑨,山精雨啸旋⑩。
紫芝高咏罢(11),青史旧名传(12)。
今日并如此,哀哉信可怜(13)!
【注释】
①商洛:汉置商县,隋改为商洛县,唐因之。其地包括今商县以及丹风县的一部分。
②园绮:四皓中的东圃公和绮里季。代指四皓。安在:在哪里。
③云箩:茂密如云的薜萝。《楚辞·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后带用薜萝代指隐士的住处。此句言四皓已逝,旧迹犹存。
④芜没:掩没于杂草之中。
⑤伊昔:从前。金鼎:炼金成丹之鼎。
⑥玉泉:药名,玉之精华,饮之长生不老。闭玉泉,停饮玉泉,死的讳称。
⑦陇:通“垄”,坟墓。
⑧渐:正。无烟:无烟雾笼罩。形容树枯无枝。
⑨木魅:指树木之妖。
⑩山精;传说中的山中怪兽。旋:返还。
(11)紫芝:即《紫芝曲》,古歌名,传说四皓以世乱退隐而作。
(12)青史;古时以竹简纪事,故称史籍为青史。
(13)信:诚,的确。
题商山四皓庙一绝
[唐]杜牧
吕氏强梁嗣子柔①,我于天性岂恩仇②。
南军不袒左边袖③,四老安刘是灭刘。
【注释】
①吕氏:指吕后,汉高祖皇后,孝惠帝母,名雉,曾助刘邦诛杀韩信、彭越等异姓诸侯王。刘邦死后,孝惠帝即位,她即操纵朝政,杀害戚夫人及其子赵王如意。孝惠帝死后,吕后临朝行天子事,排斥刘邦旧臣,分封诸吕为王侯。吕后死,诸吕谋叛,为周勃陈平等诛灭。强梁:强悍,强横。《史记·吕后本纪》:“吕后为人刚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诛大臣多吕后力。”嗣子:皇帝授予王位继承权的嫡子。此指孝惠帝。《史记·吕后本纪》,“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我,常欲废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类我。”本句指出高祖欲废太子而立如意的原因,在于吕氏强悍,恐日后太子即位将无法自立。
②“我于”句:拟汉高祖语气,说我对太子仁弱的天性本身无什么恩仇可言。岂:没有,无。
③“南军”二句:说从诸吕拥南军欲倾刘氏来看,当初四皓辅佐孝惠帝实际上是帮吕氏的忙,是在灭刘。南军:西汉初期的禁军,分南军,北军。南军守卫未央宫,由卫尉率领;北军守卫长乐宫,由中尉率领。非有有事不由太尉等将军统辖。吕后时,其姪吕产,吕禄为将,掌南北军。吕后临死训诫诸吕:“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毋为人所制。”吕后死,吕产为相国居南军,吕禄为上将军居北军,秉权谋叛,欲危刘氏。太尉周勃不得入军门,丞相陈平不得任事。周陈合谋智调吕禄,周勃才得入北军,行令军中:“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皆左袒。周勃遂统辖北军,令攻南军所守之未央宫,卒诛渚吕而立孝文帝。
四皓庙
[唐]李商隐
本为留侯慕赤松①,汉庭方识紫芝翁②。
萧何只解追韩信③,岂得虚当第一功。
【注释】
①留侯:张良的封爵。张良,字子房,韩人,家五世相韩,秦灭韩,良结纳刺客,椎击秦始皇不遂。刘邦起事,良为谋士。刘邦平定天下,封功臣,说:“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张良谢高祖,说:“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张良为留侯。慕赤松:高祖定天下后立萧何为相国,张良位不显。张良说:“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仇强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列仙传》:“赤松子,神农时雨师也,能入火自烧,昆仑山上随风雨上下也。”
②紫芝翁:指商山四皓。相传四皓曾作《紫芝曲》,故称,又作紫芝客。张良多病,随高祖入关定都长安后即服辟谷之药,静居行气,杜门不出岁余。高祖欲废太子,吕后令人强迫张良为之谋。四皓由此而入朝辅太子。以上二句说,本因留侯功成身退不愿参与朝事,才使汉室认识了四皓。
③萧何:沛县人,曾为沛县吏,佐刘邦起事。刘邦入咸阳,萧何独先入收秦律令图书,刘邦得以具知天下山川险要,郡县户口等,刘邦为汉王,以萧何为丞相,楚汉相争,萧何留守关中,补兵馈饷,军不得匮,天下既定,论功第一,封酂郧侯。解:懂得,知道。追韩信:韩信,淮阴人,初从项羽,后归刘邦,因未被重用而逃,萧何得知自追之,一二日后萧何谒汉王刘邦,说:“诸将易得耳,至如韩信,国士无双。”刘邦遂拜韩信为大将。韩信屡建军功,封楚王,与萧何、张良并称汉兴三杰。后有人告共谋反,被降为淮阴侯,末了被吕后所杀。
四皓祠
[明]岳正
辟汉逃秦知虑周①,谁知亦堕子房谋②。
可怜他日安刘嘱③,不及留侯及绛侯④。
【作者简介】
岳正(1418—1472),字季方,漷县(今北京通县)人,自号蒙泉。正统进士,历官编修,编撰,遭贬,后复出,知兴化府,致仕卒。工书善画,学问傅洽,为文风骨峭劲,撰有《类博稿》等。
【注释】
①辟:通“避”。知虑:才智、谋虑。“知”同“智”。周:周全,细密。
②堕:落入,中。
③安刘嘱《史记·吕后本纪》:“吕后问:‘陛下百岁后,萧相国即死,令谁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戆,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余,然难以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
④绛侯:周勃的封爵。周勃:沛县人,以编蚕箔为生,从刘邦起事,以军功封绛侯。
谒四皓墓
[清]王学逊
秦氏今已亡,汉业同腐草。
垒垒数荒丘①,依然说四皓。
森森柏与松,往还多野鸟。
怀古钦高风②,我来一拜扫③。
商山无尽时④,茹芝人未老⑤。
【作者简介】
王学逊,清代商县人,生平事迹不详。
【注释】
①垒垒:重积貌。丘:指坟墓。
②高风:高尚的品格。
③拜扫:谒墓而祭。
④尽;完。此指商山倾倒,塌陷。
⑤茹芝人:指四皓。四皓所作《紫芝曲》有“烨烨紫芝,可以疗饥”句,故称四皓为茹芝人。茹,吃。末二句说,四皓有如商山,永世长存。
四皓歌
[清]王英
吾闻商山四老人,乃是秦世之逸民。
一朝遁入山中去,何事终身甘隐沦①?
是时秦皇御寰宇,法令烦苛暴如虎。
儒生既坑六籍焚②,黔首悲愁盈道路③。
渭川东绕咸阳城,流水犹如带哭声。
伟哉四老乃何似,有如鸿鹄凌青冥④。
长松落落瑶草绿⑤,乱石苍苍满幽谷。
采芝一曲兴翛然⑥,不管人间荣与辱。
汉家书币远相招⑦,忽覩衣冠来入朝。
皇储既定山中去⑧,巢许安能事帝尧⑨。
丈夫全身保名德,四老清风那可得⑩。
极目西望意无穷,商山云外千峰碧。
【作者简介】
王英,清代人,生平事迹不详。
【注释】
①何事:何以,怎么。
②六籍:即“六经”,指儒家经典:《诗》、《书》,《礼》,《乐》、《易》、《春秋》。
③黔首:庶民,平民。
④鸿鹄:即天鹅。青冥:青天。
⑤瑶草:珍异芝草。
⑥采芝:即《紫芝曲》,《乐府诗集·琴曲歌词》作《采芝曲》。翛然:自然超脱貌。
⑦书币:书信与礼物。
⑧皇储:皇太子。
⑨巢许:巢父与许由。相传为尧时的隐士,巢父在树上筑巢而居,许由隐与箕山,尧欲让位于二人,皆不受。此处代指四皓。
⑩清风:指德行之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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