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外的四关

明代崇祯末年,在西安城四门外修筑了东、西、南、北四关(即郭城),有夯土筑的城墙和郭门(各关郭门的数目不同)。四郭城不仅在古代有保卫西安城的作用,民国十五年(1926)北洋军阀指使刘振华围西安城八个月,杨虎城和李虎臣守城时,在四郭城周围都挖了防御战壕,对坚守这座古城起了较好的作用。关于四关的变化情况略述于下。
一、东关
这个东郭城的位置在唐代外郭城的东北部,即在唐兴庆宫两边的胜业坊和宫北面的安兴坊与永嘉坊的范围之内,比其他三个郭城大得多。相传东关原有七个寺院:洪福寺、罔极寺、圆通寺、白音寺、春牛寺、喇嘛寺、卧龙寺;有13个坊:长乐坊、更衣前坊、更衣后坊、长关坊、柿园坊、东板坊、西板坊等(其余的坊已记忆不起)。郭城大约相当于旧城内1/5的面积。东郭的轮廓大致是南墙(约和东关正街一样长)在今和平门外往东的咸宁路北沿,原南郭门就在现在东关南大街的南口(在咸宁路上)。东墙,大致在现在兴庆公园东墙这条线上以北,东墙是从南墙东南角的火神庙巷以东(现在这一带都是住户)起,斜向东北绕过今兴庆公园(唐兴庆宫遗址)西边和北边,经过东南郭门再折向北,这么长一条线都是城的东墙,只是端南北向的这一段东墙不长,在这段城墙北段开有郭门名永宁门,也叫东稍门,从东路各地进西安城时,必须进东稍门经东关进大东门。由东北角折向西,经西墙中段的新郭门和东段的北郭门(在五道什字北头)到东城墙根(大致在今中山门),这一条线是东关的北墙。总的看,东郭城的西部宽,越往东北越窄,略像一双后跟朝北的短腰靴子形。
东关的街道情况大致如下:
1.东门,在唐皇城东边的景风门往东移约5000尺的地方,明清至现代名长乐门。从东门端往东经鸡市拐(清代叫鸡儿市)到柿园坊(原名四元坊)巷口的观音堂已毁(清宣统元年,将此旧址改建为东关两座小学堂),这条街现在名东关正街。清代将此街分为三段:在东关南大街北口以西的一段叫西大街,北口以东到东板巷北口的一段叫中大街,由此巷北口到鸡市拐往东叫东大街,再往东经过永宁庄(今仍用此名)往东到今兴庆公园北门附近一段都属东关范围。一出东门过了桥,在路南,清代就设有“厘税总局”,延续了多年,直到解放后一个时期这里仍是税务所。东关正街宽而直,两旁都是房屋高大的商店,解放前,有几个大药材行栈,有些百货店、糖果食品店和几个大饭馆,还有经常演出的戏院,是东关区最繁华的地方。
2.东关正街中段的路南有条南北街叫南大街,比正街约长一倍,它的南口(即南郭门)到和平门的咸宁路。这条街的路西,从北到南有西板巷、枣园巷、古新巷等;路东从北到南有东板巷、大辛巷(即今大新巷)、张家巷、卧龙巷等,南段还有圣母宫、火神庙等,这些庙宇现已全毁。这条南大街从清代到解放前有些中药材和山货行栈。50年代,公私合营后,大行栈虽没有了,但增加了一些生活用品商店和住宅,还修了规模不大的工厂和药材大楼,这里现在已是一条人口稠密较繁华的街道。
3.从东关正街西口(过了原来的东门桥)往北一条短路叫洪福寺街,北到“洪福寺”。据《陕西通志》卷28记载:唐贞观年间太宗李世民为穆皇后追福修了“弘福寺”,唐中宗李显神龙年间改为“兴福寺”,金代金世宗完颜雍大定四年将大门上的匾额改为洪福寺,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年间住持真景重修。清末到抗战前香火不旺,僧人不多,是寄存灵柩的地方。解放前,这座庙已很破烂,大跃进时修补了庙房,办有小民办厂,现在这里修了许多平房建立了社办工厂。由洪福寺折向东经过董家卷南口到东头的接官厅,这条稍偏向东北的窄小街道统叫“炮房街”,两边住满了人家,文化大革命中曾改名“更生街”,现在仍叫“炮房街”。在这里从清代到解放前后一直有些纸炮作坊,大约在50年代末期,由于附近建有工厂、住宅也很多,为了避免发生爆炸、火灾,将所有的纸炮作坊迁移到城外,文化大革命前,城外也不做纸炮了,西安市出售的纸炮花火都是从素以做纸炮花火著名的蒲城县兴市镇运来的,也由河南省运来一部分纸炮。炮房街中段有座有名的古“罔极寺”(关于“罔极寺”情况的材料另附后)。另外,在炮房街以北的几条小巷如孟家巷、五道巷、曹家巷等,现在都住满了居民。
4.由东关正街的鸡市拐往北到接官厅这条街,清代到解放前叫“更衣坊”(接官应召的官员在这里更换衣服的地方),文化大革命中改名为“更新街”。在这条街的路西由南往北有:药材会馆,至今门楼戏楼尚在,内面的精角楼拆后,现在盖了些平房。往北是“中和巷”(半截巷),编著《咸宁、长安二县续志》的宋联奎从清末到抗日战争结束就住在此巷内。再北是“管家巷”(也是半截巷)。这条街的路东由南往北有:索罗巷(原名莎萝巷)、面王巷。由索罗巷西口进去往东联系着康家巷、太平巷、东新巷(清末此巷内基督教会办有尊德女子小学,抗战前办有尊德女子中学。此巷颇长,后一半叫兴庆巷)、景龙池(传说是唐兴庆宫内龙池的遗址)和窦府巷(相传唐大将薛仁贵的女婿窦一虎的府第在这里)等几条南北向的巷道。在“更衣坊”这条南北街的两边大小巷道从清代到辛亥前后就全是住宅区,有些官宦和财主们乐意住在这里,既较城内安静,购置生活用品也很方便。
5.由“更衣坊”北头的“接官厅”起向东直到东稍门的这条街名“长乐坊”(现在也叫“更新街”)。由西往东的路北:清代有“三晋会馆”(今西安市22中学)、“文昌宫”(已不存在)、“鲁斋书院”(它的简史另附后)、“八仙庵”(简况另写附后),以及再东的花神社、太白庙、关帝庙、兴庆寺、万寿庵等,这几个寺庙清末前后已相继毁灭。在长乐坊东头路北离稍门不远处(今市三中地址),在民国初年到抗日战争前,基督教会英国人办有“救世堂”(能治病),抗战时城内英国人办的“广仁医院”迁到这里诊病,并在医院对面修了“长乐宿舍”作为由远道来治病人的宿舍,抗战后期英国人还在这里办了灾童教养院,抗战胜利后不久教养院解散。传说,唐兴庆宫的一部分在今东关的范围内,现在市第三中学斜对面有“沉香亭”遗址,清代在这里修有精角楼式的“老母楼”(观音楼),解放后在这里办有民办中学,现在修有高大瓦房是附件二厂的宿舍。这条长乐坊街道是东关的一部分,西安没通汽车前,往来东路的车马行人都须从这里经过,但在解放前比较荒凉,现在已修成宽敞的沥青路面的大马路,直通到郊外工业区。
明代末年,经过战争兵乱,东关正街很萧条,仅有几家茶摊,但由于它是出入西安城必经之路,局势稳定后,逐渐行人增多,开始只修了几家简陋的茅屋,供由东来的旅客休息、存货之用,后来逐渐扩建成歇客的正式旅店,而且店房的数目渐有增加。以后由于东关的商业日渐发达,又有些客商存放货物的行栈兴起。据说栈房的形成是这样的:客商将货物运到旅店后,由于价格不合适的原因或是货主急于要回,货不能及时出售,只好暂存旅店,托店主给物色雇主代售,店主在交易过程中收佣金,这样日久渐发展为专收存货物代客出售的栈房,以后再进一步发展为货物分类存放的行栈(如药材行、卷烟行,等等),其中除作为交易的经纪人收佣钱外,有些资本雄厚的栈房就直接将看准容易售出而又利厚的货买下,再赚大利售出。抗日战争前,东关的商业居西安经济界重要地位,到解放前东关仍有些大、小行栈。从清代到抗日战争前后,东关一直是西安中药材的集散地。在鸡市拐折北的东关北街南头,清时到民国有个药材会馆(坐西向东),其中供奉着药王孙思邈的塑像,可见药材行业的发达了,大药材行店多集中在这一带。在抗战前,东关的药材还经过细致的加工、炮制,如分类、炒、炙、粉碎等,然后包装精致,运销香港和东南亚等地。此外,东关也是白布集散地。几十年前没有西兰公路时,西北来西安的骆驼都把药材、布匹这两大宗货物和卷烟、茶叶(多是泾阳县制的砖茶)等山货运往甘、宁、青、新等地。东关还是生漆、桐油、白蜡、卷烟、茶叶等山货的集散地。
由于上述情况,东关的人口从清代就逐渐增多。自1928年开辟了中山门(即小东门),通长途汽车后,在东关原来较偏背的西北边与东北边,人口也渐增多起来,尤其是抗战期间,蒋介石在河南省“花园”口附近掘开了黄河口,淹没大片地方,除大量人民死于水患外,多少万无家可归、无地可种、啼饥号寒的劳动人民逃奔四方,扶老携幼逃来西安的很多,因而在城内的新市区和中山门外东关区域,人口骤然增加,相应有了些小商贩和小旅店,从而增添了东关的热闹景象。可以说东关从清代到解放前一直是较繁华的地方。
解放后,东关虽不属工业区,经过公私合营,各行店也都停止了,它已失去曾是西安商业中心之一的地位,但由于西安市的生产日新月异地发展,人口迅速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东关的住户比旧时代增加很多,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交通也较过去便利很多,现在2路电车由西郊横贯城内通东门口,公共汽车通东郊。工厂方面,新建了规模宏大的陕西省医药公司和制药厂,也创办了一些小型工厂(集体的)。解放后的东关更为繁荣了。
解放前,东关的教育事业较其他各关发达。从清代末年起到民国初年,基督教会先后在东关景龙池办有尊德女子小学,在长乐坊东稍门内办有私立尊德女子中学,在东关索罗巷内的东新巷办有私立崇道小学和崇道中学。抗日战争前,陆续出现有私立民立中学(在龙渠堡)、私立晋兴中学(山西会馆地址)、私立景龙小学和中学以及私立汇文中学等。解放后,东关的教育事业更为发达了,除扩建和新修了几所小学外,新开办了容纳千余学生的完全中学市立二中(在原来民立中学旧址),同时将尊德女中改为男女合校的市第三中学,又将私立晋兴中学改为市22中学,现已扩建成一所容纳千余学生的完全中学。文化大革命后期,又在兴庆公园西门外的市二中分校基础上新建了西安市94中学。
二、南关
南门在唐皇城南墙东段安上门的位置,清及现代名永宁门(唐、元、清都没改变位置)。从南门到南稍门(今仍用此名)这一条较窄的土路街道叫南关,它的东、南、西三面用夯土墙围成一南北长的长方形郭城,即南郭城,统称南关,住唐皇城安上门外的安上街北端范围内,它的面积看来约有东关的1/10,以南关正街为中心,分为东、西两半,南门外过了城河桥,东西两边各有条小街,叫东火(“号”字的转音)巷和西火巷,东火巷到东边的东郭门,西火巷到西边的西郭门,南关的南端有南郭门(南稍门),以上三面郭墙和三个郭门在解放前已毁灭了。解放后,因要开宽南关街道和修环城路,东、西火巷已拆除。清代的南郭城内除离稍门不远处路西有座娘娘庙(附近还有娘娘庙巷)外,没有接官厅和其他寺庙。
从南关直往南郊经过韦曲镇(今长安县所在)、王曲镇,直达秦岭北麓的子午口,由这里进秦岭经镇安县,走400多华里山路可到陕南的洋县、城固和汉中。进山后由镇安附近,若稍向东南,走约200华里可达石泉、汉阴一带。由子午口进山往陕南的这条路是西安到秦岭山脉南麓的捷径,所以不仅关中去汉中做生意的走此路,从四川回关中大荔、三原、泾阳一带的商人也乐意走此路。由于南山里的山货运来西安时,首先落脚在南关,因而在南关正街和东西火巷开设了些收购、寄卖桐油、五倍子(做染料)、生漆、猪鬃、大麻、丝、漆蜡、胡桃、板栗、茶叶(紫阳、石泉一带的)和木料等土特产山货行店,和出售往山里贩运的棉花、食盐等行店。由清代到1926年以前,山里还没有土匪,偶尔只有个别持木棒抢人的“棒客”或持刀拦路打劫单人的“刀客”,所以这条山路是畅通的,来往的行人颇多,背的、挑的、滑竿(用两根粗竹竿绑成的肩舆)、轿子络绎不绝,因而不仅沿途的客店、饭铺生意很兴隆,西安南关的行店、旅店和饭铺的生意也很旺盛。抗战以前,由关中到陕南没通汽车时,“邮差”就是日夜步行(换班)走这条山路往返于西安和陕南之间送信。在西安的人若要到陕南去,想雇滑竿、轿子和挑夫,都得到南关的脚夫店和轿铺子去。南关也是木炭的集散地,几十年前,在西安过冬天,多数人是烤木炭火,在天暖时就需贮存许多木炭。但是自1926年围城以后,这条山路土匪很多(穷百姓和散兵迫于生活),经常拦路抢劫,还绑肉票(土匪把行人拉去勒索银钱叫做“绑票”),扰得这条山路上除少数胆量大的背木板、背木炭、背盐的人以外,逐渐路断人稀,使得南关的商业日渐衰落。到解放后,只有些秦岭北麓和南方一带的农民来南关卖木炭、庄面(装满整布袋磨好的面粉)、菜油和蔬菜。这里已是一个破烂肮脏的街道了。解放后,往秦岭里面去,修了几条公路,汽车通往汉江沿岸各县,交通很方便,过去“行路难”状况已一去不复返了。
解放前,南关的路西有个小学,路东有个私立弁州(河南省一地名)中学。解放后,除扩建了南关小学,1952年将这个中学改建为西安市第九中学,1960年将九中迁移到南稍门友谊西路的新校址,将旧校址再扩充创办了南稍门小学和服务学校。此外,50年代还创办了中医医院,文化大革命后期,中医医院和东大街的红十字会医院互换了地址。1956年将南关开拓成宽阔笔直的大街,中间是绿化地带,两边是汽车道,人行道旁植的中国槐已成为浓荫大树。不过当时街两边拆除旧房后只修了些平房做商店,文化革命后,在路西修建了长虹饭店大楼。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不仅在南稍门附近及其南面到小寨一段路上修了不少高楼,在1979年至1980年间,在南关路西修了一群七层高式样和色调漂亮的住宅楼,楼下有商店,现在仍在继续修建。1980年,又拓宽了南关大街,并重新铺了沥青路面,街两旁增加了沥青路面的自行车道。人行道上也铺了方格砖。街心绿化地带新栽了草坪,植了美丽的雪松和胡桃树。现在的南关,宽敞、爽朗、清新、美丽而宏伟。
三、西关
西门,在唐皇城西墙的顺义门位置上,明清及现代名安定门。西关的位置正在唐皇城西墙外,外郭城内布政北坊边沿和颁政坊南边沿之间的一条街道上。从西门外过城河桥,端往西到西稍门(今仍用此名),这一条不宽,只有一站电车路长的街道叫西关正街,解放后这条街已延伸到稍门外以西土门附近。它的北、西、南三面用夯土墙围成一个东西长南北狭的长方形郭城,统称西关,它的原面积约有东关的3/10。它的北墙长,从东往西开有北火门和小门两个郭门;西墙短,正中开了一个城门叫西郭门(即西稍门);南墙从东往西开有南火门和南郭门。以西关正街为中心,西关分为南北两部分,街的北面从东往西;城河岸西边稍远处是北火(“号”字的转音)巷,它通北火门,解放后由于修建宽阔的环城西路,拆了北火巷的一部分,在这里及其以西全修了住房,在原北火巷以西临街面除过些民房外,曾有关帝庙、城隍庙、三圣宫、二郎庙,在这些庙的背后,北面有东西向的潘家巷,再北有兴隆堡。往街西还有太白庙、洪神寺、安庆寺等,再西是普济堂和接官厅(迎接西来的官员)。这些庙宇和小衙门从清末到民国初年相继毁坏,沿街都修了铺面房。西关正街路北的西段,还有所少墟书院(这个书院的史迹另写附后),光绪三十二年,知县叶春与绅士任廷琇,将书院旧址改办了长安县立高等小学堂。清末所办的高等小学堂的经费,每月由县补助银200两,此外,渭河滩地租,一年收租金若干,学生学费一年收约计700多两银子。解放后,在这里创办了一所有高初中班的完全中学——市42中。它的西边清代曾是个救济院,清光绪二十四年将救济院旧址改建为武备学堂,不久又改为陆军小学堂,由于校址不大,它的操场在西郭城的北墙外,由城墙开一个洞出入;辛亥后改为陆军测绘学校(学生毕业后可在老关庙测量局做事),以后在这里建立过苗圃和管理林业方面的业务单位,现在这里是省林业局。再西到稍门,沿街都是平房和一些小商店。解放后至今,不但路北的街房全部加以修整,现在在这一排街房后边的北面,修了些机关用的和做宿舍用的四五层漂亮的楼房。
西关正街的路南从东往西:西城门外,城河岸西边原是狭小的南火巷,通南火门,清末到民国年间,这一带已有很多住户。在1926年西安被围期间,有许多人想出城逃往别处,为了过战壕,每人需用几块现洋买通引路人和双方守战壕的兵,从南火巷往南出南火门过战壕,但很危险,虽是出了若干买路钱,往往敌人还是开枪打,有冒险跑过去的,也常有被打死的。在围城第五个月时,我和弟弟曾想出城逃活命,但在南火巷等着往出领的时候,敌方的子弹嗖嗖地射过来,长时间不停,人们都不敢往出走,我们兄弟也觉得与其被打死,不如和全家一起饿死的好。便回城来,以后几乎全家饿死在城里,这是难忘的事。解放后,修环城西路时,将南火巷全部拆除,在环城西路的路西及其后面一大片地方,除整修旧房外,又新修了许多办公楼和住宅。在西关正街路南的中段,临街在清代有北极宫和瘟神庙(这类小庙早已毁坏),有条“西八家巷”(清代名八家巷),此巷往南通解家巷,再南通今自来水公司一带。在自来水公司附近,清末有个西教场,在这里成立有巡防营(地方军队的名字),是训练新军的地方。辛亥革命时,这里的起义军攻进西门,占领了巡抚衙门南院(原名南辕)和城内制高点之一的鼓楼。正街路南的中段稍西有条南小巷,解放后在此巷内办有南小巷小学。南小巷往内通回回巷。路南的西段,清代修的基督教会,直存在到解放时,解放后,在这里创建了西安市第三医院,后改为第五医院。此外,还新修了西关剧场(旧时代只有个席棚,偶尔演出),经常有剧团在此演出。原来路南也和路北一样,临街全是平房,解放多年来,除整修了平房外,逐渐修建了几座二层的、三层和四层楼房,作为食堂、百货商店之用。
西关从清代到解放前,虽不像东关的商业那样兴旺、市面繁荣,但是由于西路各县来西安经商或贩货的行商不少,同时这个区域的居民也颇多,所以有一些日用品小商店、修理推车和骡车的木匠铺、饭铺、旅店和车马店等。解放后,在西稍门外北面修了飞机场(这是1952年第一批苏联专家帮助修的)。同时由于西郊到城内来往的车辆增多,西关正街向西边拓宽了约1/4,铺了沥青路面,路旁植了槐树,现已长大成荫。解放后,西郊是工业区,西关一带及其附近人口猛增,不仅房屋、商店增加了很多,交通也很便利,4路电车通到西门,3路电车、1路汽车经过西关西头的土门折向北到西郊的汉城路(和西兰公路接连)把市内和西郊联系起来。现在的西关(西郭)已像个小县城,西关正街已是一条行人、自行车、汽车像流水似活跃、热闹的街道。
四、北关
北门和北关南半段的位置都在唐太极宫的东北部范围内。北门在明、清及现代都名安远门(明朝将唐代末年韩建新筑的北门——玄武门往东移后改此名)。由此门端向北约一站汽车路到北稍门(即郭门),这条街名北关正街。原来北稍门在北关正街南端今二马路西口和为民路(解放后新开的路)东口的十字处,在1926年围城以前,稍门内人烟稀少,稍门外是野地,所以当时稍门附近常有狐、狼出没。出稍门向北走不远折向东北的一条路是通往草滩的马车大道,抗战中期由稍门外稍折向西北到草滩新修了汽车路以后,该马车路就成了荒凉小道,抗战期间到解放前,由于这里有国民党军队存汽油的仓库,所以就叫这里为油库街,现在叫油库路,只住了些居民。由二马路西口什字往北到油库路的南口这一段现在名“稍门外”。北关的东、西、北三面都筑有夯土围墙,东、西墙长,北墙只约有东西墙的1/3长,所以北关是南北长而东西窄的长方形。北郭城的面积大致相当于东郭城的1/10。
以北关正街为中心,将北郭城分为东、西两部分,正街的路东从南往北:首先有个厘局(清代就有,进城的货物必须在这里上税),解放后已取消,地址做了住宅。解放后在这附近开辟了一条东西向的小巷名阳光村,住了好多人家,是个居民点。稍往北,清代起就有个基督教礼拜堂,解放后不久已停止活动,破房尚在。在它的北边,解放后开辟了一条半截巷名东大巷,有许多住户,人们也叫做大院。再北是解放后新修了的自强东路,它的西口到北关什字,东口到太华路,这条长而宽的马路区域全住的居民,其间有少数商店,此外,在这条路西段有解放后创办的一所有20多个班的完全中学和一所大明宫电影院。在这里附带提一下自强东路的位置:它的西段在唐太极宫东北角的北墙以南和东宫北的兴安门以南,它的东段在东宫的东墙外,外郭城北边的兴宅坊和翊善坊北边缘,东段的路北临大明宫正南的丹凤门。北关正街路东的中段有个极乐庵,稍门附近有个关帝庙,清末到民国初年这些小庙宇已毁坏。正街的北头是解放后开辟的二马路(自强东路算是一条马路),它西口的什字就是从前北稍门所在。
北关正街的路西从南到北:原来在南头临街的铺面房后面是些零碎破屋和零星空地,解放后在这里原来一条窄巷基础上开辟了“西大巷”(是个弯曲小巷,通环城北路)。这也是个居民点。它的北边是解放后开辟的宽阔笔直的自强西路,这条路的东口在北关什字(直对自强东路的西口),西口通沣惠路,这条路上大部分是住宅,也有工厂企业的办公大楼和铁路学校。清代的西火巷(今仍用此名)就在今自强西路东口内往南通西火巷和环城北路。大致在今自强西路的东口附近,清代有所“官厅”(迎送往来渭北的官员的地方),多年前已消失。北关正街中段路西的背后,清代有条曲折荒凉的西巷,现在这个地区已住满了居民。路西的北头(在原来北稍门内),解放后新开辟了一条马路名叫为民街,是居民点。
从清代到抗日战争以前,北关正街的大部分街房及其两边的背后,都是些简陋的平房,人口不多,也不繁华。但它是往来渭北必经的要道,在抗日战争前咸铜铁路(咸阳到铜川)没修的时候,渭北的耀县、铜川一带的煤炭和用船由渭河运来的山西无烟煤(俗叫“船炭”)都是过渭河经草滩镇到北关落脚,还有渭北及北郊运来的粮食也在北关落脚。此外,1934年前后,泾惠渠修成,渭北棉花连年丰产,渭河南岸一些地方也广种棉花而且丰产,都运来落脚北关出售,所以往来的车马行人不少。当时在北关正街有些规模较大的煤炭店、棉花行和粮店,还有一些售日用品的小商店和供应旅客的零食摊、饭铺等。此外,有些宿车马的旅店和出租大车、轿车的车行,要坐车去泾阳、三原一带,就需要到北关雇车。总的情况是离北门近的北关正街南段商店多,较繁华,越往北到稍门越荒凉。自陇海铁路通车后,北关以东的大片地方(铁路沿线西闸口范围),以及从北关的自强东路往东到太华路一带,居民陆续增加,但以牲口、推车、马力和船等交通工具从渭北及渭河往西安运输的事几乎绝迹了,所以北关仍显得破烂而萧条。解放后,北关也和全市一样获得了新生。从草滩附近起,逐渐在北郊和东北郊修建了一批大型和中型的工厂,现在还正在北郊张家堡建设一座西安市的毛纺厂,1981年内可投入生产。在农业方面,自古以来因缺水、土地贫瘠多灾难的北郊农村,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工业的发展,打机井、施化肥、采用农业机具,北郊多少年来的荒凉和贫穷状况一去不复返了,成了人口兴旺、经济富裕的地区。北关的面貌也随着呈现出从未有过的人口多、市面繁荣的景象。北关正街两边除翻修和新建了许多宽敞的平房做各种商店外,近几年来还修起了五层楼的北关旅社和几座两层楼的饭馆与大百货店。往北郊东、西、北三面去的各路公共汽车都经过北关,所以这里的交通很便利。
东、南、西、北四关共同有的一件事,是农历正月初五起到十五(灯节)期间都有出售各种花灯的小灯市(关于送灯的风俗附后)。
八仙庵
八仙庵是西安市最大的道教庙宇,也是一座建筑宏伟的名寺。相传这里原为唐代兴庆官遗址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也有“八仙宫”之称,在今长乐坊(东关的东稍门内一条东西街)西段路北鲁斋书院遗址的紧东边,为宋代创建。关于这座寺的来历,据清代《咸宁县志》卷12中记载:八仙庵在长乐坊,宋代有位姓郑的书生在这里看见了八仙,才开始修建这座庙。到元代顺帝妥欢帖睦尔至元(1341—1368)年间,安西王到寺里敬神祈祷,认为神很灵应,因而请皇帝下圣旨修庙。到了明代武宗朱厚照(1506—1521)年间,八仙庵又出现在一位姓管的监院,便增修了八仙殿,后来由于从庙里发出雷鸣,于是又增修了雷神庙。此庵在清代康熙十四年重修,以后道士高永勤又重修。清嘉庆十二年道士刘合仑对庙宇加以修葺并增建了吕祖、太白诸殿。嘉庆十三年将这个寺院所有地亩的数目都刻在石碑上。
庵的规模很大,原来八仙庵对面有座砖砌的高大照壁,上刻有“万古长青”四个大字。由大路北边沿到庵前是个广场,两旁有些树。临路边有一个木结构高大华丽的牌楼,旁边有一石碑,上有钟离汉(八仙之一)写的“长安酒市”四字,这块碑已不知去向。稍后还有一座砖砌的三个门洞的牌楼。再后是庵的山门三间,钟鼓二楼分立左右。由这里进去,第一进大殿五间。第二进前一殿三间,后一正殿五间,内塑有栩栩如生的八仙泥像。八仙就是钟离汉、张果老、韩湘子、李铁拐、曹国舅、吕洞宾、蓝采和及何仙姑,这是过去民间流传很广的神仙故事人物。殿门正面悬有清光绪皇帝(德宗载湉)所题“宝录仙传”匾额。第三进大殿五间,殿门正面悬有清慈禧太后那拉氏所题的“洞天云芨”匾额。传说慈禧和光绪到庵里去,除题匾额外,还给该庵赐了木“皇杖”一根,作为保护庙宇及庙产之用,打死人不偿命,据说到民国初年,该庵还在使用这根棍。第三进的东西两边各有跨院(即偏院),东院是四合大院,有坐北向南的吕祖殿和药王殿,吕祖就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叫纯阳子,传说他在唐朝考进士两次未中,后来跟钟离汉学道,钟授以“延命之术”;药王就是唐朝著名医学家孙思邈,他是陕西耀县人,隐居药王山,医术高妙,著有《千金方》30卷,为我国古代医学重要著作之一。他著的不少医学书籍都是很丰富的实际经验总结,世人对他很敬仰,道教奉他为神仙(药王)。还有坐南向北的娘娘殿(供的是“送子娘娘”,没孩子的妇女敬神时偷神跟前的一个小泥人回去,希望得子)。西偏院为“监院”,主要是道士居住的地方。从山门到第三进,两旁各有厢房18间,分做客堂、圜堂、寮堂(专管庙产的)、办公室、住室之用。
八仙庵自古以来,不仅每逢初一、十五香火旺盛,就是平常也有不少善男信女和求签问卦的人去烧香,所以庵门前一年四季有些卖香腊纸钱的,还有不少人专程去参观这个名胜古迹的。尤其是每年农历四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是八仙庵传统的农忙集会,实际是一年一度很热闹的庙会市场,来逛会和做生意的人山人海,在庵前的广场上搭有许多席棚,摆满了农副产品、夏收农具和木料等,还有大畜生出售,有日用的百货和孩子们喜爱而价钱便宜的玩具,还有拉洋片的(所谓“西洋镜”)和耍把戏的。更吸引人的是在广场西边有临时搭的戏台唱大戏。除四乡农民纷纷来赶会交流商品、购置农具,城里很多人也来逛会看热闹。过会期间,有许多人在庙后空地上聚赌,如押宝、抽铜签子,等等,特别是骗农民的钱。逛会的人群中有兵痞、流氓和绺贼,在拥挤中常发生割包和调戏妇女的事。
八仙庵的产业多很富足,它的紧东边临街有些平房,大约由清末到抗战以前在这里开“烧房”(用高梁烤烧酒和卖酒),颇发财。庵后及其附近(包括郭城外)有土地约300亩,除一部分壮年没地位的道士参加生产外,大部分土地出租收地租。
这个寺院属“十方庙”(寺庙分十方庙和子孙庙两种),又很富裕,所以除庵内有定居的道士60余人外,还有许多四方云游的道士常来这里住。
八仙庵的地方宽敞,房屋多,解放前经常有军队驻扎在内。
解放后,人民政府为了保护文物古迹,于1952年将八仙庵全部重新油漆修饰一次,它又恢复了清新而古雅的面貌。
经过文化大革命,现在到长乐坊街上去,看不出什么地方是原来八仙庵的所在了,只有当地的老住户才能说出它的底细。庙对面那座大照壁被拆除后,遗迹上修了几间平房,开的是理发店、杂货店等,只有原照壁两头的根脚石尚有小部分留露在外。临街的富丽堂皇的大木牌楼被推倒后,在原处修了一排街房,开的是国营食品商店。在从前的空场上修满了平房和民办工厂及居民住宅。砖牌楼也被毁了。从原山门处起往后整个庵的范围内是“西安标准件二厂”的厂址,全是新房。原山门房、第一进和第二进的各殿都没有了。第三进大殿,神像虽被毁但旧殿房尚在,东偏院内除吕祖殿,神像全毁而破殿尚在,其余各殿房及伙房等已消失,在这些地方全是工厂修的新房屋。原来八仙庵的后院很大,直到东郭的北城墙根,全是庄稼地,现在也修满了厂房和宿舍。郭城墙在解放前就毁完了,现在由八仙庵后边往北到长乐路大片地方全是新建的平房和楼房。
解放后,经过土地改革,道士们参加生产劳动,听说也有还俗参加工作的。解放初,八仙庵的主持仍是名叫“乔清新”的一位老道士,人们称为“乔道长”,据说此人在解放后能积极参加学习,是道教界的代表人物。传说在文化大革命中因寺院受冲激,乔道长失踪了,此后再无音讯。
罔极寺
在现在东关炮房街(文化大革命中改为“更生街”)中段有一座古代的罔极寺。相传在唐代以前,这里是石佛寺,因寺内有个约一丈多长的石睡佛而取名。唐代在这里修了罔极寺,而睡佛殿及石佛仍保存,据说民国初年尚在,大约在40年前睡佛殿焚毁,现在石睡佛已不知去向。
据《咸宁县志》卷12记载:罔极寺在东门外,唐中宗李显神龙元年,太平公主为武后则天修建,开元(唐玄宗李隆基年号)二十六年改名为兴唐寺,明正统(英宗朱祁镇年号)八年住持满佳重修,清乾隆(高宗弘历年号)五十四年寺僧秉春重修。
罔极寺门口现在有一对石兽,头部和背部已被磨得很光亮,但还能看出头部刻有长毛,在头顶长毛中间刻有一个长角,口紧闭,腿上除刻有长毛外还刻有向后倒的像火焰状的条纹,显然这不是石狮子,可能是传说中的“独角兽”(或叫“水兽”),这种凶猛的动物,当地人叫做石狮子,二兽各断了一双前腿。传说多年前这对石兽成了精,变成人在寺附近给人看病,他们自称姓师住在附近,但这里并没有姓师的,日久人们知道了原来是寺门前的石狮子成了精,于是便砍断了每个石兽的一条前腿,从此为人看病的师老人再不见了。还传说,原来寺门外有一个石虎,近年来已不知去向。
晚清时,罔极寺曾改为喇嘛寺,辛亥后为尼姑住的寺院,解放前还有妇女出家到该寺当尼姑的。民国初年曾一度在这个寺内办过敬业学堂,不久解散。在文化大革命中,寺内的佛像全被毁。现在寺内修了许多平房,是西安市纺织品公司所在。
解放后,虽然有的尼姑还了俗,但该寺仍住有尼姑,人民政府对她们的学习、生活和工作很关心照顾。该寺的主持圣莲尼姑,解放后曾是市人民代表、政协委员,圣莲已于1981年病故。
鲁斋书院
元代有一位很有名的学者名许衡,大号鲁斋,是河北省人。元世祖忽必烈第三子忙哥剌为安西王时(安西王府在今西安城东北约三公里处),请鲁斋到奉元城(即长安老城,今西安市)讲学,实际是朝廷派来讲学的,想用孔子的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等等学说教育汉族人和蒙族人以维护元朝的统治。这位名儒属力行派(主张教育人自食其力),当时在长安讲学颇负众望。据《陕西通志》卷27载:“鲁斋书院在咸宁县治东北,延祐(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年号)元年,京兆(今西安)为故儒臣许衡立鲁斋书院,降玺书旌之(元史·仁宗本纪),今(指的清嘉庆时)废。”
《咸宁、长安两县续志》卷九中说:鲁斋书院在东关长乐坊,即春明学舍旧址(因在唐郭城东墙的春明门以北,所以叫“春明”学舍)。由于元代在奉元城给儒臣许鲁斋曾修有一所讲学书院,*(左为土,右为监)法道(道署在今城隍庙后街市25中学地址)汉阳黄嗣东,于是便捐款筹资金和知县樊增祥倡议重修了书院(规模比西关的少墟书院小),仍用鲁斋的名字。当时收了些学生给讲课,又聘请三原贺徵(瑞麟)常来这里讲学,让学生学习尊敬年高德勋的人的礼节,学“关学”的风气兴盛一时。所谓“关学”是宋代名儒张横渠所提倡的“民无同胞,物吾与也”的哲学思想,大意是:“人人应该平等互爱,世间的事都是我们分内应作的”。后来黄嗣东卸任走后,书院的事由蓝田县牛孝廉(官名)兆廉负责主持,仍按过去的规程讲学,并规定每年春秋三月和九月(九月十三日为鲁斋诞辰,另一次是清明节)邀请士绅们公祭鲁斋先生一次。又聘请了私塾老师住在书院内,凡是东关内外的穷孩子都可以到这里上学,学习礼节和进行洒水扫地等活动,以小学生发蒙必须读得“朱子小学”“近思录”(都是宋儒的著作,教孩子学勤劳、懂礼貌)等书为专门课程,以后因学制变更,这个私塾就取消了。
清光绪十九年咸宁知县雷天裕将鲁斋书院旧址改建为县(咸宁)立二等小学堂,光绪三十年知县舒绍祥又改为高等小学,宣统二年知县培成会同长安知县王佑廷在这里合办了一所两县实业学堂。
原鲁斋书院有门房三间,中有大院(可能从前院子两边有厢房),有上房三大间。民国初年,这里又设过私塾,数年后取消。上房供奉着鲁斋的牌位,1923年以前,有时候地方上的大官员如省长刘镇华之流沽名钓誉去书院祭典。由于鲁斋书院的东隔壁是八仙庵,这里成年香火旺盛,所以解放前,书院的门房住着卖香腊的人。解放后,将门房全改修为铺面房,现为国营益群百货商店,原来的上房旧貌尚在,经修理住着职工。
少墟书院
现在西安市的西关,在唐皇城西墙顺义门(今西门)外,郭城内颁政坊与布政坊之间的街道位置上。西关正街路北的西段,清代修建一所“少墟书院”。
冯少墟名从吾,西安西关人,是明代末年的一位大儒,与当时专权的宦官魏忠贤之流势不两立,斗争很激烈。晚清时,为了整顿学风和纪念他,在西关修了“少墟书院”。据《咸宁·长安两县续志》卷9记载:“少墟书院在西关,即青门学舍旧址,光绪十六年知县焦云龙、邑绅(也是陕西的一位大儒)柏景伟(字子俊)监修,附设冯公词内。”光绪三十二年知县叶春和绅士任廷儒,在少墟书院旧址改设了长安县立高等小学堂。解放后,在这里创办了西安市42中学至今。
关于冯从吾的事迹,在《长安县志》卷27“先贤传”下中说(按原意变成语体文):冯从吾,字仲好,少时爱读圣贤书,青年时就很崇敬孔夫子,读书时一边口中朗诵,同时专心思索书中道理,颇能下苦功;以学圣人的德才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互勉。以后他被有学问的许孚远(浙江德清县人)所器重,考中了进士,又由翰林改升为御史,负责巡视皇帝所在的附近区域,当时凡宦官向他递名片求见的,他一律严厉拒绝。当时是明神宗朱翊钧在位(1573—1620,共在位18年,年号“万历”)。李太后在世时,督促皇帝学习、听讲学,太后死后,他在位的后期就一直不听讲课了。从吾上书请皇帝听讲课学习,并且说:“现在正是各地官员来朝见的时期,大家都想瞻仰皇帝,但又见不上,必然就会议论纷纷,不说是皇上沉于美酒欢饮长夜,便会说由于夜间迷于女色而睡眠终日,虽然近日宣召说皇帝身体不舒服,借此掩饰不上朝,岂不知宫里的钟鼓乐器声外面是能听到的,这能欺骗过天下人吗?望皇上不要以为上天惩罚不可怕,不要以为百姓的怨言不足为戒,不要认为国家目前暂时的平静而高枕无忧,不要以为将来的离乱不可怕。”当时皇上大怒,本来要用棍打他(到明代才兴对大臣用棍打的办法),但这天正是中秋佳节,避免扫兴,皇上才赦免了他。后来他又上书把宰相的一名胡作非为的酒色之徒门客胡汝宁驱逐出京城。他还顶碰了卢沟桥盐场的一位要人。于是他被革职了。他丢官后,九年不出门,只住了三间房子,整天端坐着,不会见任何亲朋,只有来向他请教的人,才能被书童引进去,用麦粥葵子韭菜等招待,对于向他请教的许多问题,他都一一耐心反复讲解毫不嫌麻烦,这样日子久了,远近来向他求教的人越来越多。明熹宗朱由校即位(1621—1627,在位共7年,年号“天启”),冯从吾和邹元标都将应皇上召复职,正在这时京师戒严(一股清兵逼近京城),朝中官员都争先恐后把家眷送走,只有从吾却把家人搬进京城住。不久,广宁失陷,经略(官职名)和巡抚逃回关内,从吾气愤地说:国家平安的时候,士大夫们不知道气节和正义,一旦国家有了难,都一个个紧跟着抱头鼠窜。若要唤起人们忠君爱国的思想,非讲学不可。于是他和邹元标倡议创办“首善书院”(在北京宣武门外路西,后来这里是陕西“咸(咸宁县)长(长安县)会馆”,50年代此会馆尚在),在这个书院集合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儒家的学说,这就引起了宦官爪牙的注意,认为学院的学者们是东林党人,于是武官朱童蒙向皇帝上书诬陷从吾他们以讲学为名而想谋反,逼得从吾只好上书请求退休回故乡,不久皇上又任用他做官,而从吾一直不上任。他虽住在家中,朝廷仍任命他为“二部尚书”,他上书辞职,这时候宦官们祸国殃民更是到了登峰造极,免去了他的官衔,适逢陕西巡抚也是宦官同党,借陷害从吾来向宦官献殷勤报功,所以成天想方设法对他逼迫欺侮,捣毁了书院,把孔子像扔到城角里。从吾气得叹息不止,静坐200天不睡觉,含恨而死。明崇祯皇帝思宗朱由检(1628—1644,共在位17年)即位后,赠冯从吾太子太保,谥恭定。
清代长安县人王绍徽编的《东林点将录》中说,冯从吾为锦毛虎(是说冯厉害得如老虎一样)。可见他生前是反对祸国殃民的宦官奸党很有力的人物之一。
灯节与送灯
(一)
过灯节是长安——西安的传统风俗。在唐代,长安的灯节是很繁荣的,每年的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夜晚,商店、住户们口挂上各样的灯,王公贵族豪门更是花很多钱制造彩灯,以夸耀其有钱有势。连帝王也如此,唐玄宗李隆基命巧灯匠制作过150尺高的大灯楼,借此炫耀他的豪华。他还常常在灯节时驾临兴庆宫观看夜间灯会的盛况,并大宴群臣,整夜游乐。灯节的晚上老百姓也都上街各处游玩观灯,孩子们挑着各种花灯上街巷玩。灯节一直在这座古城延续了1000多年。我儿童时听老人们说辛亥前过灯节时,“满城”(满族居住区)里到处花灯,尤其是集中灯展的地方搭的有彩花组成的大葡萄架,悬挂着各种鸟、虫、花等彩灯,还放烟火,观灯和看放烟火的人山人海,十分热闹。抗日战争以前,每年农历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五味什字几个大药铺挂满了各式玻璃灯和大纸花灯(走马灯之类),人们都拥挤在那里看灯,很热闹。
正因为西安有一年一度的传统灯节,所以扎灯的精湛艺术代代相传。在全国来说,西安的花灯算是较著名的,所制作的式样美观、造型奇特生动的动物灯、花灯、宫灯等除供应本市外,还远销甘肃、四川、河南、河北等省。但现在扎灯的老艺人已寥寥无几。听说本市北郊谭家公社十里铺宫灯社的一位扎花灯著名的张志俊老艺人已年过古稀,从去年以来又在精心扎制花灯了。随着时代的前进和科学技术的发达,制作花灯的技术有了惊人的进步。自粉碎“四人帮”以后,不仅恢复了卖花灯的灯市,而且在近年来的灯节期间,革命公园、莲湖公园、纺织城公园等处相继举办“迎春灯展”,展出的内容一年比一年丰富多彩,今年比前年就更新颖了。例如莲湖公园的灯会上展出有庆安公司工人们精心设计并制作的熊猫、龙、虎等动物,以及戏文、神话故事、火车运行、祖国新貌等等电动的灯,很引人入胜,每晚去公园观灯的人在门口拥挤得水泄不通,买票很困难。由于城郊想看的人很多,所以灯展不只是原来习惯的农历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而是从春节开始要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
(二)
西安多少年来在灯节前有送灯的风俗,相传送的是长命灯,祝愿亲人一年四季平安幸福。女儿出嫁后,第一年娘家要给女儿送“大灯”,有钱人家送一对玻璃灯、一对大纸花灯再加上一对小而圆的红纱灯(或纸灯),如果经济困难的,也得借钱送一对纸花灯和一对小红纸灯(俗名“火葫芦”),以后娘家继续每年要给女儿送灯,不过只送纸花灯和小红纸灯就行了,穷家只送一对小的红纸灯也可。送的灯大小没关系,但绝对不能中断一次,至于女儿年老去世后,也要继续给外孙送灯。再就是义父(俗叫干达)每年要给义子、女(俗叫干儿或干女)送灯,不过一般到义子、女老年去世后,义父家就不给义子家送灯了。
每年灯节时,除过家家需买灯送亲戚外,还要给孩子们买花灯(或简单的小红纸灯)晚上拿着玩。所以多年来,从农历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前,城内的南院门、竹笆市和西木头市一带有集中出售各式各样花灯的大灯市,灯市上买灯和看灯的人很拥挤。为了方便郊区农民买灯,东、西、南、北四个关都有小灯市。解放后,虽然送灯的旧风俗逐渐减弱,但每年由春节到灯节期间,仍有灯市,卖各种精致的花灯和小圆红纸灯。在文化大革命中,认为是“四旧”不准卖花灯。粉碎“四人帮”以后,近年来灯市逐渐恢复,尤其是今年(1981年)春节期间,灯市特别旺盛,城内城外以及四个关都有卖花灯的,其中除纸花灯外,还有较大的红纱灯、四方形较小的玻璃灯(一对卖6元多,颇贵),也有从北京运来的折纸灯。我看见有些老太太或老爷子提着花灯,拿着一小把蜡烛和一包点心,这是给亲戚送灯的。我想送灯的风俗不必保留,但一年一度的民族佳节——春节,大家很快乐,如果有花灯挂在屋里,或是孩子们拿着花灯玩,可以增加节日的欢乐气氛。随着人民物质与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灯市和迎春灯展将会更加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