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广济街与第一市场

一、南广济街
南广济街(“文革”中曾改名风雷路南段,1981年复原名)位于南院门两侧,南北走向,南起五味什字,北止西大街,长412米,1979年筑为沥青路面宽5米,东西两边陶砖铺的人行道各宽3~4米,行道边植有成行的槐树已长大。共有门牌139个号。建筑多为平房。有507户,2000人左右,是居民、商业、机关的混合区,属碑林区南院门派出所管辖。
广济街的位置在唐代太极宫南墙的承天门与皇城南墙的朱雀门之间的一条大街(即承天门大街)上,传说因“广济义仓”在此放赈而得名。由于西大街从这条街中部穿过,在西大街北侧的一部分街道叫北广济街,西大街以南的叫南广济街。在《清代西安府图》上有北广济街和南广济街的名字,在南广济街东侧是“巡抚部院”即“南院”,是今中共西安市委员会所在地。
在清代至民国初期,街北口颇窄,有一座和北广济街南口同样的门楼,只能并行两辆旧式马车,口内侧街道较宽,民国十一年冯玉祥督陕期间修广济街什字时,将门楼和街口的部分街房拆掉,拓宽了北口。至今若干年来街的宽度未改变。
清末和民国时期,南广济街是西安城内黑白铁商店较集中的地方,大多系前店铺后为作坊并住家。在街北段两侧有些一间门面的小“铁活铺”,连掌柜共有两三人,用白铁皮制作壶、勺、桶等用具出售。此外,主要是街内有闻名省内外的几家铁器店,如设在北段的“张公顺”“张泰顺”“公顺和”等,这些商店门上都悬有显眼的黑匾金字招牌,所出售的各类剪刀、斧头、镰刀、锅、勺、链子、水壶等等铁货,除部分铁器店在后院有作坊自己制作外,大多是从城内外各铁匠作坊收购来的,所以商店内一般只有掌柜(店主)和伙计两三人。在街南头(第一市场西口以南),也有黑铁货铺和白铁货铺。民国年间,在北段的东西两边有几家山西人开的钱庄(即票号)。解放前夕,还有几处私人集股开的银号,以投机倒把、买空卖空为生,有一个名叫叶新甫的凭他身为省警察局督察处事务组组长的权势插手南、北广济街银号牟取暴利,被称为“两广总督”。解放前,在南广济街南段的两边,开有若干家前店后作坊的手工鞋铺、服装铺,还开有几家制作并出售洋号的铺子。
在50年代中期,南广济街的私营工商业者不例外地经过改造,许多私人商店停业,其中有的合营,有的私商被安排在其他行业工作,因而这条街的商业显著减少,而居民增多。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准予个体户和私人组合的小集体经商,于是这条街近几年来很快繁华起来了,又逐渐成为黑白铁器业较集中的地方。街两边虽仍是高矮不齐的旧式两层楼和平房,但许多旧木板铺面已改成新式门面,只有一间门面的小商店鳞次栉比。街的宽度虽如旧,但由于这条街的南口外,东达南院门街、南通大保吉巷、西通五味什字一带人口密集的地区,北通城内主要干道之一的西大街,所以机车道上终日汽车奔驰、自行车鱼贯穿梭,常常途为之塞,较窄的人行道上终日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一番繁忙活跃景象。
现在南广济街东西两侧的设置状况如下:
(一)东侧
北口内,在东侧由北往南一长段内,是以木结构为主的两层楼旧式街房,其间有些个体户开的一间门面的商店,如焊补铁器和制作小煤炉、小漏油壶等用具的白铁货铺、黑白铁铺(不制作),制作小烟筒、水管等的白铁铺,和一处三间门面的“国营广济街橡胶制品店”以及小吃食铺等。接着是一所三间宽、全为青砖砌到顶的厚墙,前后均为两层房的深院落(门牌68号),现为街房及后院两层的东西厢房依然坚固,看来是当年银号的地方,现为居民所用。在南邻的旧两层街房内,是住户和一个私人经营的“西大街建安水暖器材商店”。接着是两间宽的一所内外均为楼房的深院,街房全为砖墙,原有两道大门,现在第一道铁栅门已没有,第二道用铁皮包裹并钉着几排大圆头钉的两扇木门现仍坚固,并能使用,可能这也是几十年前开过银号或其他大字号的地方,现在街房内有一个小集体经营的“东华杂品铁货店”,出售“洛阳张豁屠刀”(一把刀,价5元8角1分)、“厦门菜刀”(一把价3元4角3分)、“瓦刀”(一把2元9角),以及其他地方制作的剪刀、铁锨、火钳、火筷等。由此往南一段,在高而不整齐的一些平房内,有几家商店,在拆了旧街房的后院旧楼房内住着居民。一所四间宽的深院,里外均为坚固的两层楼,不宽的旧大门道开在街房南部,原有两道大门,头道大门已消失,现仅留的第二道两扇厚木大门仍完整,也是过去钱庄之类大商号的院落,现为居民住宅,在一排两层的旧街房内除有几户居民外,有个体户经营的“香江理发设计室”“鸿宁土产杂货店”(以售黑、白铁皮制品为主)等四家商店。其南,原来有一连16间宽的街房,其中有的两三进深的后院内是平房,有的是木结构为主的旧式楼房,这些房原来都是前边开铁货铺后边住家。在20多年前,这段街房全拆了,在原地基后边另建了一排简单的街房(根据城市建设规划留的人行道颇宽),其间设有国营肉食店,还有“西安市南院门度量衡门市部”和规模较大的“国营宏达建材玻璃制品商店”等,在商店后院的旧房里住满了居民。再南是“风雷巷”,即“第一市场”的西口。
在风雷巷西口外,往南是六间旧式矮两层街房,楼上原来的雕花木栏杆走廊尚在,开的是“西安市第四酿造厂酱油食醋店”和“国营广济街糕点烟酒店”。南侧的10间旧街房已拆,在留的宽人行道内侧,新建了前后两排各10间宽的两层楼房,除有两家私人小商店外,楼房及旧平房深院内全为住户。接着是8间矮而旧的两层街房,其中在已改为瓷砖镶门面的三间内,设有碑林区百货批发公司和小集体开的黑白铁制(制作)修(修理)门市部。还有部分街房及其后边内的旧平房深院内都是居民。再南,原有一段旧两层街房,几年前已拆除,留了较宽的人行道,后院的旧楼房为居民住。南邻是西安市碑林区人民武装部驻地,大门朝西,院内南北两边各建有带屋脊的三层楼一幢。区人武部以南有几间旧两层街房,新改装了门面,开的是“振华百货商店”,还有一个通往后院的中间宽的门道,青砖箍的半圆形大门和门头上花砖镶边的匾额尚在,唯匾上字迹已被砍得模糊不清,这里是“老韩家汤圆”掌柜的住家院落,现其子仍住此处。往南至院门巷西口一段,旧街房和后院的破房全被拆除,近年来修建了许多新平房和一所公厕。
院门巷,清代就有,东起南院门广场西侧,西止南广济街南段东侧,长138米,现在宽约5米(民国年间宽约3米),粗沥青路面。在清末至火车通西安以前的年代,南院门及院门巷一带商业繁华,人口稠密。在小小的院门巷内,南、北两侧的矮平房开的全是密密麻麻的“京广杂货”(或叫“洋货”)商店,其中一家名叫“老德记大药房”,主要经营西药,也兼售百货,是当时西安较早的一家新药兼营百货的商店。各商店陈列着从京、津、沪、汉等大城市运来的大花座钟,大小搪瓷花脸盆,各式玻璃砖照人镜,玻璃花瓶,苏杭的木梳子,花露水雪花膏胭脂粉等化妆品,各样绸、纱手帕,各种婚嫁用的以及陈设方面的“洋货”,琳琅满目。另外,还有不少制作服装的商户,一般叫做军衣庄。当时城乡人们都爱逛南院门和院门巷,或选购“洋货”,或以饱眼福,经常人群熙熙攘攘,加之有些店家以广招徕的吆喝声,更显得热闹。以后,商业中心逐渐移至东大街和今解放路一带,院门巷日渐萧条冷落,原来的商店房经过改修,全成了住居民的地方。解放后,又改建了些平房住宅。这里纯系居民区,现在共有门牌13个号(大多是一个门牌内住几户)。在东口内的高楼房属于南院门范围内。东口南边有一公厕和一升降垃圾台。
院门巷西口外往南,除几间旧街房和破院落,大多是木结构为主的旧式两层商店房,这里在解放前,有一家承办婚丧的礼棚铺,字号叫“张八棚铺”小有名气。现在这里除大部分为居民用外,其间设有凌云美术服务部和永昌塑料模具服务部。其南是一条东西走向青砖铺的半截窄走道,内有几处院落,东端设的是“南院浴池”,解放前30年代叫“新生池”,40年代改名“文明池”,这是晚清到民国年间南城唯一澡塘,也是西安最早的澡塘之一。巷内门牌号数属南广济街范围内。走道西口外至南广济街南口五味什字一段内,均为旧式两层商店房,开的是“西安市衡器二厂衡器修理部”和西安市饮食公司管理的“五味什字饭馆”(门牌3号),原来这里在辛亥革命前后是“义聚楼”酒菜馆,当年革命党人经常到这里借吃饭为名秘密聚会。原先这个饭馆本不大出名,辛亥陕西起义成功后,“义聚楼”遂声名大噪了。30年代中期,这里是有名的“春发生”葫芦头(猪大肠头)泡馍馆(前些年已迁至南院门街东段路南开业),北边与之相连的曾是远近闻名的“兴隆和”韩家汤圆铺。现在这里是卖菜肴的饭馆,并在后院开设了旅馆部。但这个饭馆现在兼卖西安传统的特别食品“汤圆”,门口还挂着一块黑色木牌上刻有“西安名贵食品韩家汤圆”字样,为了吸引人们注意,还挂了一块上贴黄纸红字的木招牌,上写:“汤圆应市,偶然一次品尝,会给您留下无穷的回味。”汤圆是一个个用手捏成的,较费工,所以比元宵的价钱贵,现在汤圆价是3个1角7分钱(汤圆比元宵小),一般一碗内装6个汤圆3角4分钱。街的南口内还开有“南春酒家”饭馆和五金百货商店。
(二)西侧
南广街北口内西侧,临街由北往南一段以木结构为主的矮两层街房内,除一些住家户外,有些个体户经营的小铁货铺(专出售从别处购来的白铁皮火炉,每个价25~27元)、电料店、西安机械配件供应站、制作白铁皮火炉(在冬季)及小壶等小铁货铺、黑色铁器铺(专出售铁勺、火钳、铁链等用品)等八家商店,还有国营西安市轻工机械供销公司水暖器材店、南广济街粮店等几家商店。南邻是一条东西走向的窄半截巷,原名王家巷,现在巷内只有两个门牌属南广济街范围内,巷内路南有一大院,房屋高大,解放前曾是“德明楼”饭庄,当年高大旧第已全拆掉,现在水磨砖的残墙仍存在。
巷口外往南临街,依次是一些普通的平房及几十年前修建得颇讲究的几进深大院,现在均为住宅。“中国农业银行西安市分行”的院内有新建的一幢漂亮六层办公楼,南侧的普通平房及古老而讲究的平房大院内都住着居民。接着是一所五间宽的两层街房(在旧时代是个大商号的地方)设的是“中国人民银行南广济街储蓄所”,在它的后院内住满了居民,在这里以南的旧式矮两层商店房和到盐店街东口的一长排平房内,除住户和小百货店外,还有“誉顺泥抹铁器店”“南广济街昌盛铁器店”和专卖铁货的“秦秦五金机电商店”。
由盐店街东口外往南至一条东西向走道(民国年间已有)的东口一段内,是一部分平房和一排较高的旧式木结构为主的带楼的街房,后边是三四进深的院落,当年都是前店后住家,现在除在部分街房内设有“南院门掸子缝纫合作社”、“宏大五金门市部”及理发、小吃等一些店铺外,全为住家户使用。再南,临街旧房被拆,放宽了人行道,60年代修成三层高的简易楼,是某部队的家属院。在一座旧时代建成的坚固带楼的街房和几进深的后院内,原是个大商号,现在是碑林分局南院门派出所驻地(门牌120号)。往南接着是一家住户的平房。再前,在一条东西走向的短走道内(往西不通),北边有一座坚固的平房大院至今仍完整(门牌122号),西端是一个砖砌窄门楼(解放前行栈式的)平房大院(门牌123号),这是五味什字藻露堂中药店的后门。南边的旧平房大院(124号),可能当年开的大批发商号,现在都成了民宅。过走道东口往南至南广济街南口一段,全为整齐的带楼的街房,其中大部分已将原来木板门面改换为砖墙,楼上走廊的木质雕花栏杆尚在,其间设有北京润有洗染店、新上海洗染店以及几个其他小商店,其余街房为住户使用,连着五味什字著名中药店“藻露堂”的高大东墙。再南是南广济街南口,即五味什字。
二、第一市场
西安市第一商业市场位于“风雷巷”,东南起南院门西侧,西北至南广济街东侧中段,东西两段共长90米,各宽约2.5米,中间的南北段长205米,1974年全筑为沥青路面,共有门牌144个号,属碑林区南院门派出所管辖。清代,在南广济街东侧与巡抚部院西墙外有一溜南北狭长地带是清军练习射箭的地方。民国初年,在这里北头西侧辟了一段通南广济街的小路(即今风雷巷西段),于是这溜南北长的地方就成了来往行人不少的一条宽巷道,同时利用这里东西两侧的一些空地,用竹竿芦席搭起了成排的席棚,开了些小饭馆,其中有些以物美价廉菜饭实惠而闻名,如“一枝春”“江南春”“意美居”等。有些以地方风味、名贵小吃闻名,如锅贴、炸春卷、一窝丝油塔、肉臊子饸饹,等等。在北头路西有一家醪糟铺远近闻名,被誉为“王老大醪糟”。此外,有些小商贩利用这条巷路中间一溜空地密密地摆些杂货摊(只给两边留了很窄的走道),于是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市场。在市场的南端搭了一个很小的露天戏台,民间艺人绰号叫四楞子(以唱须生见长)的木偶戏班经常在此演出,由于四楞子嗓音哄亮、吐字清晰、激昂悲壮,可算是真正的老秦腔,不少本地人经常到这里看戏。晚上还演牛皮影戏。这个市场内叫卖声,饭馆伙计们争买主的“里边坐!”“看座!”的叫喊声,铁杓、炒瓢铁器的敲碰声,熙熙攘攘人群的喧哗声,木偶戏的乐器声和高昂的唱腔,再加上空气中的煤烟味、酒和菜肴的扑鼻香味,给人以热闹、活跃、生活充实的感觉。大约在民国十一年冬季的一天晚上,市场失火了,放鞭炮似的竹竿爆炸声远近可闻,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天,市场几乎夷为灰烬。经过这次大火,人们不用竹子搭棚了,逐渐修起了简陋的瓦房,其间有些开饭铺,有些住家。从抗日战争起往后,市场逐渐衰落,在这里增建了许多带一层矮楼的门面房(没有后院)为住家户用。这里在解放后全为居民区。80年代初期,西安市商业部门将这里规划为西安市第一市场,有些居民利用住的地方开了小铺,并允许个体户们在市场路中间地带安置一排整齐的小矮房开商店。现在的市场比几十年前的老市场整洁、豁亮、安静得多了。
在风雷巷西口,近年内树立了一个约两米宽三米多高的木制大门,门楼是仿古式建筑,用绿色塑料瓦做成矮两层,带翘角檐,在两层之间有横写的“第一市场”四个大字,门两边木质大红色方柱上有副对联:北边是“振兴商业利国利民”,南边是“群策群力共建四化”。进大门往里约四五米,是第二道门,这是多年前的市场大门,有全用青砖砌成的门框,无门扇,只有砖箍成的半圆形门头,门额上是一个砖砌的三角形,上面浮雕着“第一市场”四字。从第一道门内起向东往里一段。在南、北两侧摆满了出售大人孩子用的各种帽、鞋、袜等商品的货摊,中间只能通过一辆自行车。在此段东口处便是较宽而长的南北段,也是市场的精华所在。东西两侧均为解放前的旧建筑,其间多是木结构为主带楼的商店房,一部分为平房。由前些年至今,市场内两侧的房屋大多为居民住家用。
早年在市场的北头是一小块空地,东边是公厕,西边是一家“王老大醪糟”铺。解放前,在北头东西两侧修建了些住家的矮平房。解放后,大部分破产被拆掉,建立了些住户用的高低不齐的两层房。
在市场的中间,由北至南是排列得很整齐的绿色塑料瓦为顶或牛毛毡为顶的小商店房。这些小铺共有41个门号,门均朝西,故西边留的走道较宽,能骑自行车和推架子车通过,而商店背面的东边走道则较窄。每隔几间小铺便留有一通往两边的过道。每个小商店内除堆些货物,仅能容纳售货员一两人(多系中、青年女性)。各商店的名字为了引人注目,标新立异,由北往南依次有:西安市周至侨汇商社经营部、南洋百货分店、满意百货商店、友谊批零商店(批发给小商贩)、百花批发商店、金龙商店、中国人民解放军3513厂服装服务代销点、美霞百货批发商店、振远商行,等等。百货中主要是花色品种繁多的服装,还有多种扣子、鞋垫、织毛衣签子、线类、化妆品等小商品。在市场南头西侧的一个大门内,也和北头一样建有一个大公厕,以便全市场内商人和住户们使用(限于地皮,住户家无厕所)。从市场南端折向东到东口一段内全是住户,南侧有民国年间建的六间木结构为主的两层商店房(其中三间楼上走廊的木栏杆尚残存),余均为平房。
在市场的东口,也有和西口同样的第二道门是青砖箍的大门,无门扇,在三角形的门额上浮雕着横写的“第一市场”字样。东口外的北侧则为南院,是中共西安市委员会的驻地。